韩王这件事完结,只剩收个尾。
而妖皇通过这件事对犹卷的敌意亦让犹卷心凉,她想尽快离开妖界,躲回凡界。
但不行,上次被伤的严重,需要养伤,之前在凡间就遇见了步蘇,虽然不知道后来为什么步蘇一直没出来,但如果真的出来,自己有伤容易被吊打。
出于对自己负责,对杨瑜负责的心思,犹卷决定再养半个月的伤。
回了连城府,犹卷拿出了化缘镜,近半个月化缘镜没碰,化缘镜都有了一层灰,她想起上一次通话还是在监狱里。
那天在家中被捕,犹卷的化缘镜被缴,她心里担心杨瑜担心,在监狱一直着急,最后求了五天的狱卒大哥,狱卒大哥才同意将化缘镜借给犹卷。
犹卷对狱卒大哥千恩万谢,换来一刻钟的化缘镜使用时间。
她打开化缘镜,看到了五天来杨瑜的文字,最下面是
“阿卷。”
每一天都有三条,他也不会多说,也不会多问,每天就是喊他一句阿卷。犹卷手往上滑,看到在平度城那晚的文字。
原来那天犹卷和徐高他们打架的时候,杨瑜也发了。那天他说
“在干嘛?”
他好像有点挂念自己,原来不是自己自作多情。
犹卷发了文字过去。“杨瑜。”
监狱的环境黑暗,判断白天黑夜的方法是看窗户会不会往里面透光。犹卷往高窗看了一眼,现在是白天,杨瑜可能不会看化缘镜。
她想打字给杨瑜报平安,谁料到杨瑜居然是秒回,说:“阿卷,是你?”
犹卷在屏幕外点了头,“嗯。”
“你还好吗?没事吗?怎么了?”
犹卷静默了,没料到杨瑜这么担心她,她有点开心,说:“很好,没事,就是我坐牢了。”
杨瑜:“???”
他说:“我们见见吧。”
犹卷想见见也好,这样说话效率高一点。
化缘镜发出白色强光,犹卷擦了擦。
那端的杨瑜正在屋子里的屏风前站着,不是杨瑜的房间,应该他还是在工作视察。他看到犹卷正穿着囚服,脸色苍白的坐在破草上,双眼浓黑,眸子写满担忧。
犹卷笑着看他,调侃道:“你就是年纪小了,大惊小怪的,别担心,我会出去的。”
杨瑜面对如此挑衅的言语,毫无反应,反而在认真的看犹卷,画面里犹卷这边的背景十分可怜,光线全靠暖橘色的火把,暗沉。
背后的墙色粗糙,只有犹卷那么美好,一身囚服也穿的出尘脱俗。
杨瑜的眼睛暗了下去,像白云遮住了太阳,没有灿烂耀眼的光。如鱼刺噎在喉间,心疼的问:“你那天之后一直没联系我,是因为这个?”
犹卷心里升起柔情,乖乖的点头。
杨瑜也点头,他忍不住问:“你怎么样?身体舒服吗?还适应吗?”
其实是要问她的伤怎么样了。
犹卷淡定的点头,“挺好的,没事。”
杨瑜不行,他眸子里有很重的忧思,说:“犹卷,你脸色很苍白。”
犹卷愣了愣,她原本就很白,没想到还有杨瑜还能看出她脸色苍白,她一本正经,领略不到对方的这份深情,说:
“哦,其实是这样的,这是光线原因,我适应能力强,生活的还挺好的。”
换做往常杨瑜或许会配合她,可现在杨瑜心里着急,无情的拆穿她:“你脖子和脸色差那么大,也是光线吗?”
犹卷:“……”
她沮丧的垂下眸子,复又抬头,有些不满于被杨瑜拆穿:“你莫慌张,这是因为监狱里过于吵闹,我总被吵到,没睡好觉的原因。”
杨瑜听到犹卷这样的处境,眉都皱了起来,心拧成一团,手抚上屏幕里犹卷的眉,说:“阿卷。”
这一声就像人对着自己喜欢的小猫,而他的小猫受伤了,他怜惜而疼爱,而为它感到难受的呼唤。
犹卷完全能感受到杨瑜里面的情绪,说:“别担心,我住不了多久的,只是一段时间不能跟你联系,所以要用化缘镜告诉你一声。”
杨瑜看着犹卷心情复杂,这一刻他多想帮她,可是他根本帮不了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受苦,自己却无能为力。
犹卷被捕的那一天,杨瑜发现了事情不对劲,等了一晚,发现犹卷还是没回应。
他快马加鞭奔向了娄行府上,娄行知道杨瑜的来意后,连忙算了一卦,卦象说虽有血光之灾,但可相安无事。
杨瑜还是不放心。
娄行安慰他:“公主的法力少有人敌,是出了名的有急智,在妖界又多人爱戴,不会出事的。”
杨瑜这才放下心来。
现在已经距离此件事有十天了,犹卷回归。
她支着脑袋躺在床头的枕头上,用手写字,给杨瑜发:“我出狱了,我就说很快就出狱了。”
杨瑜又立马就秒回了,说:“感觉还好吗?头晕吗?”
犹卷感觉不好,她的伤口说实话只有杨瑜和沿寻两个人在意了。
监狱的破环境,只能让犹卷自生自灭,犹卷连敷药都没有条件,一是在人那么多的环境里没法换,而是没有药,伤口自己缓慢结痂,犹卷一动就又流血不止,到现在这伤害依旧是伤。
她这下可不愿意逞强,只想当个被人爱护的小姑娘,委屈巴巴:“很难受。”
杨瑜说:“你叫大夫了吗?吃药了吗?”
“没。”
“那你还不去吃药?”
犹卷接着委屈巴巴:“可是我要睡了。”
现在还是还是下午,犹卷要睡了。
杨瑜明白她在监狱呆的很不好,说:“那你睡,我不说话了,你醒来后记得看大夫,知道吗?别弄的严重了。”
犹卷煞有其事的点点头,告诉杨瑜:“过半个月之后,我就回凡间了。”
杨瑜琉璃一样的眼睛放出润泽的光亮,说:“嗯,好。”
犹卷睡觉完起来是第二天中午,沿寻早叫上大夫等着了,大夫一番问疗后就退了。
杨瑜没一会儿就又发来文字,他掌握犹卷的生物钟,知道她此时会醒,说:“醒了?”
犹卷像个乖宝宝一样报告:“醒了,也看大夫了。”
杨瑜说:“怎么样?”
犹卷说:“皮外伤,敷上中药就行了。”
杨瑜说:“嗯。”
犹卷说:“你今天干嘛?”
杨瑜说:“监工。”
犹卷说:“你常常外出不在家吗?”
其实她是随便一问。
杨瑜下意识的觉得这不是简单的疑问,他笑着回答:“对,不过你要是嫁给了我,我就经常陪着你,能不出去就不出去。”
他知道他或许只能短暂的拥有这段感情,可忍不住越来越贪心的想要和她有以后,想让她成为他的妻子,守在他身边。
他屏息着,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屏幕。
犹卷似笑非笑的说:“谁要嫁给你?”
看似是句玩笑话,可其中的真心有几分,就得由个人独自领会。
杨瑜的领会是他眼里的期待消失殆尽,半天没说话。
而犹卷之所以有这番没良心的的话,其中也有她的沉思,监狱的这些天,她审视了两人的感情。
她真的喜欢杨瑜吗?还是单纯的叶公好龙,是的,杨瑜接受她了,他在接受以后,那么喜爱自己,在意自己。全力的关心自己。
可是,她好像没有那么喜欢他,她知道他答应时,内心的惊讶与高兴持平,而后,她对杨瑜说,我喝酒了,我做噩梦了,下雨了,这期间杨瑜所扮演的角色,对她而言更像是一个分享心事的人,一个朋友。
她真的喜欢他吗?还是说人性妖性都一样,得到了就不在乎。
她不确定了,所以她就不给希望,就开始打预防针,让杨瑜有个心理准备,即使杨瑜伤心,她没有办法。
她笑着转了一个话题:“想要嫁给你的人很多吧?”
这下对面没了声响,过了很久,才有人回复:“没有。”
犹卷都能想到这个小男孩垂眸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的伤心,她想起杨瑜对自己的好,不忍心,又觉得忍心才是对杨瑜好,几番权衡,犹卷最终决定就这样吧。
到了晚上,犹卷再次试探:“在?”
那边很久都没有回复,杨瑜晚上都没事,一般是在看书,他一向把犹卷看的比看书这件事重要,因此都是秒回。
他闹脾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