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
赵彦卿有些头痛地揉着眉心。
赵奕宣留下来的明里暗里的势力比他想象中还要多上一些,要把这些势力完全分解或是化为已用,应该还需要花上不少时间。
他站起身,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微微抿了一口茶水,他闭起双眼。
“殿下。”
鹤蜚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他身后,开口打断了赵彦卿的思考。
“何事?”
赵彦卿头也不回,闭着眼问道。
“安和王那边派人来了,说明日辰时,邀请殿下去明月湖畔踏青。”
赵彦卿睁开眼,转身看向鹤蜚。
“踏青?”
鹤蜚淡淡道:
“安和王邀请了这京中所有权贵。”
赵彦卿饶有兴趣地笑了起来。
“我那皇弟总是不声不响便做了事……这回又会上演什么好戏呢?”
鹤蜚没有接话,顿了顿,道:
“还有一事。圣上出面,将所有乐笙殿的眼线都拔除了。”
赵彦卿愣了愣,眯了眯眼。
“无碍。这些废物除了也罢……这么多年连一个人装疯卖傻都查不出来,留着也没有什么意义。”
“如今这些眼线身在何处?”
鹤蜚答道:
“禀殿下,尚在宫里的天牢之中。”
赵彦卿点点头,眼中没有一丝波澜。
“不要留活口。免得被我那皇弟利用,让父皇查出了什么蛛丝马迹。”
“鹤蜚领命。”
赵彦卿不急不缓地走到窗前,看着窗外已经染上绿意的树,眼中深邃。
谢家。
妩无回到谢家时,听下人说谢朗已经下了早朝,在书房看折子。
妩无便径直去了书房。
站在书房门口,妩无眼中有些复杂。
这里……原来属于谢安。
可如今已经物是人非。
谢朗没有关门,坐在案几前蹙着眉看折子,那张温润如玉的脸上如今没有任何伪装,显示出一种妩无极少见到的冷漠。
妩无站在门口犹豫了一下,倒是谢朗发现了她的存在,先一步开口。
“阿妩,你去了何处?我一下朝便赶回来见你了,可门口的家丁说你和一个少年出了谢府。”
谢朗那双好看的眼睛里深不见底。
妩无顿了顿,道:
“我去街上转了转。成天呆在府里闷得慌……”
话还没说完,便被谢朗打断了。
“阿妩,过来。”
妩无愣了愣,犹豫了一下,还是依言走到了谢朗身边。
谢朗忽然伸手扣住妩无的手腕,反手把她压在墙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道:
“阿妩,那少年是谁?我听说他曾经想强闯谢府……这样危险的人,还是离远一些比较好。”
妩无顿了顿,道:
“那少年是我的人,今日唤他来采买些东西……”
话还没说完,便看见谢朗眸色一暗。
“你的人?阿妩可真会拈花惹草……”
妩无急急地想要辩驳。
“不是这样的……”
“哦?那是哪样?”
谢朗凑近妩无,用带着些许蛊惑的声音道:
“不如……也让我偷个腥……阿妩意下如何?”
此刻的谢朗完全不像是人前那个温润如玉的谦谦君子,反倒像只危险的狼,带着侵略性和攻击性对着妩无亮出獠牙。
妩无又是羞又是怒,脸上浮现出一片红晕。
“大公子莫要再捉弄妩无,妩无已是命定的安和王妃,还请大公子自重!”
谢朗耳充不闻,缓缓凑近妩无。
“大公子!”
谢朗仿佛被惊醒一般,如梦初醒地回过神来,松开了妩无的手腕。
见妩无的手腕已有了红痕,谢朗有些抱歉地想要伸手去触碰,却被妩无有些惊慌地避开了。
他眼中划过一丝波澜,走回案几前坐下。
“抱歉。”
他看着妩无微微张开的唇,忍不住便想吻上去。一听到妩无说起别的男人,他便有一种想要将妩无锁起来的冲动。
妩无垂下眼帘看着自己手腕上的红痕,淡淡道:
“妩无来是转告大公子,福寿福公公来过了,明日辰时明月湖畔,邀大公子前去踏青。”
说完,便逃也似的急急忙忙回了西苑。
谢朗眼中情绪莫名,他看着自己的手,许久狠狠将手砸在案几上。
与此同时。
王家,莫家,裴家等等所有京中的官宦世家都接到了赵月笙的邀请。
福顺会在踏青大会上出现的消息也不胫而走。
京城风平浪静的水面下又开始暗流涌动。
次日。
妩无起得很早,坐在梳妆台前让小桃捣鼓了半个时辰。
赵月笙让福寿亲自来请她,给足了她面子,她自然也要好好回报赵月笙才行。
妩无今日打扮得极为大气,一身带暗纹的朱红色宫装配上朱雀衔珠金步摇,衬得她面如桃花。
妩无看向镜子里的自己,对自己露出一个笑容。
赵月笙举办这踏青大会,无非是拉拢和立威,她作为准王妃自然要露面招待女眷。
倒是谢朗,只着了一身玄黑色的长衫,头发用墨玉簪随意地束起,与妩无的精心打扮显得天差地别。
见到妩无这个模样,谢朗呼吸一窒。
他的指甲几乎掐进掌心,脸上却还是带着笑意。
“阿妩今日好漂亮。”
妩无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容。
“大公子谬赞了。”
两人都默契地没有提起昨日的事情。
一路上,两人都沉默着,谁也没有开口打破这有些僵硬的局面。
赵月笙在宫外应该没有什么产业……这样短的时间里,他要怎样安排能容纳这样多权贵的地方却不失礼仪呢?
明月湖畔。
已经有不少马车停在了湖畔。
妩无有些好奇地下了马车,随即映入眼帘的便是一道长长的屏风。
屏风上工笔绘着花鸟虫鱼和山水风光,屏风前站着福寿。
见到妩无前来,福寿便迎了上来,对妩无福了福身。
“王妃大人,左相大人,这边请。”
妩无绕过屏风,便看见了两排树,显然是新移栽的,泥土还很新鲜。
树上刚刚长出嫩芽来,两条碧色的丝绢,长长的绕在这些树上,还挂着银丝掐成的花朵和素白的绢花。
这两排树形成了一个长廊,树下挂着几张秋千,已经有一些年纪较小的公子坐在上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