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她嗤笑那些为爱而落泪的痴男怨女,如今她也成了别人眼中的笑话了。
“妈,我有些累了。”
白浅樱轻轻拥抱了下母亲就回屋了,门关上的那一瞬间她顺势跌坐在地上,脸埋进掌心里放声大哭,眼泪与鼻涕混合物透过指缝流到了地上。
左心房就像是被撕裂般痛的她在地上打滚,嘴里一遍遍呢喃着:沈煜,沈煜,沈煜,沈煜……
仿佛只要不停地念他的名字心上的痛就能减轻了一般。
翌日,她顶着肿成了核桃般大小的眼睛起了床,趁林淑芬女士下楼买菜的空挡走到盥洗室用热毛巾一遍遍的敷眼睛。
许是昨夜心情太过悲痛,今儿她的头疼的快要炸开,她轻轻揉着太阳穴借此缓解疼痛。
将近晌午时,林淑芬女士拎着菜篮子回到了家,白浅樱看见她有气无力唤了声:“妈。”
林淑芬答应了一声,就转身往厨房走,接近年关,她去超市屯了不少蔬菜和肉,知道白浅樱爱吃虾,一大早就往水产市场蹲点,买了最新鲜的活虾。
林淑芬在厨房忙活了好一通,才端着饭菜往餐桌上摆,见白浅樱还窝在房间里她扯着嗓门就喊:“白浅樱,吃饭了!”
白浅樱躺在床上翻了个身面朝墙眼皮连抬都没抬,闭上眼继续躺尸。
五分钟后,林淑芬女士一脚踹开门,一把掀开被子,拎着白浅樱的后衣领直接把她拽到了地上,动作十分粗鲁,白浅樱直嚷嚷疼。
“妈,你干嘛啊,我不吃了,你吃吧!”
“不吃饭,你要成仙啊!我昨天看你难受没好意思说你,你都那么大个人了,怎么这么不让人省心呢,为个男人要死要活的,我林淑芬怎么就生出你这么个软骨头了!”
林淑芬的碎碎念不亚于唐僧念经,平日里白浅樱肯定会反驳个几句,但是最近她实在时没心情,索性闭上眼任她说,反正她说累了就会停了。
打定主意后,白浅樱如老僧入定似的,干脆坐在地上闭上眼假寐。
这副油盐不进的模样,差点没把林淑芬女士气背过去,她大喘着气心里默念:亲生的,亲生的,亲生的。手里的锅铲差点都被她捏变形。
最后,白浅樱还是在刘淑芳女士的淫威下吃了满满一大碗饭,噎的她差点见佛祖。
“慢点吃,又没人跟你抢,还说不饿,不饿能吃这么多吗?”林淑芬放下碗筷,起身倒了一杯水放到白浅樱面前。
白浅樱敢怒不敢言啊,她真的不想吃,但是林淑芬女士那骇人的眼神,实在是瘆得慌。
“初六,我跟你李阿姨约好了,他们家儿子正好有时间,安排你们见一见。”
“妈,我不见!”
白浅樱拒绝的干脆,半分没有转圜的余地。
“不行!你要是不去的话,我怎么跟李阿姨交代,你就去见一面,听话。”
“妈,你怎么每次都强迫我做不喜欢的事情呢,您能不能不要管我的事情啊!”
林淑芬“啪”地一声把筷子摔在桌子上,喝道:“我是你妈,我辛辛苦苦养你二十多年,我不管你谁管你,你要不是我孩子我才懒得管你呢!你现在是翅膀硬了,主意也大了,敢跟你妈叫板了。”
林淑芬气的全身的血液都在乱窜,她坐在椅子上喘着大气,脸颊也泛起不正常的红晕。
“妈,你别吓我啊!”
白浅樱一直都知道林淑芬有高血压却一直没见她犯过病,所以也一直没当回事儿。
“药。”林淑芬指着客厅茶几下面的盒子里说道:“降血压的药,拿给我。”
白浅樱怕的眼泪簌簌往下落,她连忙跑到客厅找到白色的小药瓶,拧开瓶盖倒出两粒药递到林淑芬手心里又倒了一杯温水伺候着林淑芬喝下去。
好半晌,林淑芬的血压才稳定了下来,见白浅樱眼圈泛红,她心疼道:“妈妈,年纪大了陪不了你多久,留你一个人,我总归是不放心的所以才想给你找个家,好让你有个依靠。”
白浅樱匍匐在林淑芬脚下,拉过她的手贴在脸颊上哽咽道:“妈妈,一定会长命百岁的。”
大年三十那天,各家各户张灯结彩,贴窗花,对联,挂红灯笼,小孩儿们三两结群东家窜,西家跑,玩的不亦乐乎,甜甜糯糯的声音说着不符合他们年龄段的吉祥话向长辈讨要红包。
林淑芬一大早就起床忙活儿,她好像总是闲不下,在白浅樱的印象里不管昨夜忙到多晚,次日她总会在晨曦微露时起床,像个永动机每天都有使不完的力气。
白浅樱一边擦着桌子,一边注视着林淑芬,她的妈妈很美,个子不高,一头如墨的黑发绾在脑后,因年龄的增长身体微微发福,尤其是肚子上的肉稍微穿紧身一点的衣服就会显出肚子上的赘肉。
眼角,额头都因岁月的无情留下了一道道皱纹,笑起来时腮帮子会露出两个浅浅的梨涡,甚是温婉。
她一直都觉得只要林淑芬不发火,她就是全世界最美的母亲。
但是当她看到她佝偻的背,她就觉得鼻头泛酸,视线模糊,她上前抱住林淑芬吸了吸鼻子道:“妈,我想吃油闷大虾。”
林淑芬拍了下她的手背,下一秒白浅樱白皙的手背上若隐若现浮现出一道红痕。
她松开了手,轻揉了两下,撇着嘴:“妈,你干嘛使这么大劲儿,很疼的。”
“谁叫你,突然跑过来抱我啊,真是上辈子欠你的,你就是我的冤家。”
林淑芬唠叨了两句就走进厨房烧菜,白浅樱对着她的背影扮了个鬼脸,又继续擦着锃亮的茶几。
闲暇时,她总会想起沈煜,不知他在干嘛,他们已经将近一个月没见了,他有没有想她,他有没有发现自己离开,为什么不来找她,云云。
她想着想着眼泪就落下了来,最近这些日子她的泪腺是越来越不受控制着了。她怕母亲又唠叨,吸了吸鼻子,把眼泪擦干净,勉强扯了扯嘴角露出个上扬的弧度。
20:00点,林淑芬和白浅樱围坐一桌,看着春晚吃着年夜饭,屋外时而响起一两声震耳欲聋的鞭炮声,辞岁迎新,年夜饭结束林淑芬包了个一千块的红包给白浅樱,白浅樱笑容灿烂地收下。
儿时,压岁钱都被林淑芬“骗走”了,二十二年第一次收到母亲的压岁钱,她差点就要泪流满面了。
林淑芬心想:这丫头在外地这几年日子过得太苦了,连一千块钱都激动成这样,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