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中的人儿是一位**熟睡中的男人,男人躺在床上腰间盖着纯白的鹅绒被。
白浅樱只看了一眼便认出了照片中的背景,那是白浅樱为了给章楚楚找个落脚地特意求沈煜找的房子,房子里的格局她门儿清,又怎会不识。
而照片中熟睡的男人是她最熟悉不过的枕边人。
她若没记错的话,在不久前沈煜曾诚恳地告诉过她与章楚楚没有什么,后来她信了。
像个傻子似的,一次次相信他,若是没有亲眼看到这张照片她还能做到自欺欺人,但是如今真相摆在她面前,叫她如何再去欺骗自己?
难不成抹去记忆吗?
她用手捂住嘴,发出了呜咽声,哪怕房间里没有其他人她也不想放声大哭不想让任何人听见她悲哀地哭声,哪怕是她自己。
“浅樱,他已经一个月没有来看我了,我真的很想他。他怎么可以这么决绝把我的所有联系方式都拉黑,明明我和他也曾亲密过,怎么能这么轻易的翻脸不认人呢?你已经有他足够的爱了,就不能分一点给我吗?”
白浅樱是流着泪看完章楚楚发来的这些文字的,痛到极点时她用力咬着手指来纾解心脏带来的疼痛。
她在编辑栏里敲敲打打好长的一段文字又逐字删除,反复多次后她只编辑了一句简短的话发送:章楚楚,你是我最好的闺蜜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这是她无论如何都想不明白的事儿,明明大学里好到穿一条秋裤的关系为何出了校门就变了味儿了呢?
任何人背叛她,伤害她,她都没那么撕心裂肺的痛,但唯独章楚楚的背叛她永远都无法原谅和释怀。
信息发送后很久都没有回应,就在白浅樱以为章楚楚不会再回复时,提示音突然响起。
“我们见一面吧,你想知道的我都会告诉你,我在幸运咖啡厅等你。”
幸运咖啡厅是X市最大的一家咖啡馆,坐落在最繁华的地段紧邻金融街而沈氏集团也恰好在那儿附近。
白浅樱真没想到章楚楚竟然会选择个如此奢华的地儿,她虽没去过但也略有耳闻,据说那里的咖啡最便宜的一杯都要几百上下。
白浅樱望着微微泛白的窗外心绪万千,她搞不明白章楚楚约她去这么个烧钱的地儿到底为何,虽然她知道章楚楚有些钱但在她的印象中章楚楚不是个乱花钱的主儿啊。
突然之间她越发觉得不了解这个曾经亲密无间的闺蜜,她怀揣着满腹疑问打车来到了幸运咖啡馆。
她抬头望着面前的建筑物,惊讶之余又有些震撼不愧是烧钱儿的地儿,排场可真够气派的。
但她又觉得有些不对劲,因为她从外面没看到牌子之类的,就在她以为找错地方时,章楚楚透着窗户冲她招了招手。
白浅樱这才迈着小碎步往里走去,她今儿特意打扮了一番,虽不是十分惊艳也足够养眼就连一直被她藏在鞋柜里不跟脚的高跟鞋都重新穿在了脚上。
不为别的只为在气势上压对方一头。
白浅樱为自己冒出这样的念头而感到悲哀,曾经无话不谈的好友如今因为个男人而走上反目为仇的道路,不禁令人唏嘘。
她每走一步都觉得异常沉重明明只需一分钟的路程她足足花了两倍的时间,只要一想到跨过这扇门就要失去最好的朋友,她就怎得都不愿意快走。
只希望走的慢一些,再慢一些,永远都走不到尽头才好,那样的话她们两个就还是世上最好的朋友。
章楚楚坐在靠窗的位置慢条斯理地搅拌着咖啡,看到白浅樱时她面上一喜,下意识挪了挪身子空出一大半位置。
白浅樱看着她自然的动作有那么一瞬间的怔愣,章楚楚也像是意识到彼时二人之间的尴尬似的笑容都僵在了脸上。
曾经白浅樱去打饭或买饮料,章楚楚就会一个人占着两个座位,白浅樱也总是喜欢坐在她身边。
曾经食堂人多不得已两个人坐一个位置,后来食堂重建空间大了,座位也多了再也不用为抢座位发愁,但白浅樱和章楚楚仿佛习惯般任然挨着坐。
那个时候真好,两个年级相仿的姑娘会一起学习一起玩耍一起喝同一杯奶茶睡同一张床,穿同样的衣服走在大街小巷……
原以为会一辈子的情谊,怎就变了呢?怎就彼此心里隔着一堵墙了呢?怎就走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呢?
白浅樱百思不得其解,她与章楚楚面对面而坐,两人眉眼相对谁都不肯率先打破沉默。
不多会儿,相貌姣好的男服务员走了过来,面带微笑询问白浅樱喝些什么,后者皱着眉头翻看满是英文的菜单,一张脸都快皱成了包子。
章楚楚看出白浅樱的窘境,她抽走白浅樱手中的菜单对服务员说:“一杯拿铁,全糖。”
闻言,服务员微微欠身说了句稍等就转身离开了。
白浅樱自上学那会儿英文就不是很好,每次都是勉勉强强及格到了大学也依旧如此,好在每次都有章楚楚帮她补习才能顺利通过考试。
她抿了抿嘴说了声:“谢谢。”
章楚楚捏着咖啡把手呷了口早已凉透的咖啡而后慢吞吞说道:“何时这么见外了。”
真不算是个好的开场白,想必她们二人心中都是这样想的。
闻言,白浅樱一愣目光转向窗外,看着川流不息的车辆心中顿时涌上一股涩意,面上却还是强装镇定:“约我来这儿,你到底想告诉我什么?”
“曾经的我们不会这样剑拔弩张,也不会这般戒备彼此。”
“你也说了那是曾经了。”白浅樱垂下眼睫遮住眼里的大片湿意。
章楚楚的嘴角牵起一丝微弱的弧度,搅拌咖啡的动作似有片刻的凝滞:“是了,已是曾经了。从前我以为时过境迁是个再美好不过的词,没想到真正读懂它时却如此的惆怅。”
“要是没什么事儿我就先走了。”白浅樱实在不觉得他们之间还能如此心平气和聊曾经的过往,她每听一句心就痛一分,她自认为自己不是个找虐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