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樱,你当真这么恨我?连陪我坐会儿的功夫都没有吗?”
章楚楚见白浅樱起身要走,话锋一转语调都不自觉加快。
闻言,白浅樱起身地动作一滞而后才像个动作迟缓的老人重新坐下。
“你知道背叛的痛苦吗?你体会过被最好的朋友与最爱的人欺骗的滋味吗?你知道我整宿整宿失眠一旦闭上眼脑海中全是你两纠缠在一起的画面吗?”
大颗大颗晶莹的泪珠往下落砸在白浅樱的手背上,那些仿佛不是泪而是她对最好朋友背叛的控诉。
章楚楚抽了几张桌上的面巾纸攥在手中,想递给正哭成泪人的白浅樱却迟迟不肯动作。
她没想到自己的行为会给白浅樱造成如此严重的创伤,不,也许她早该知道只是下意识不愿承认,这一刻她不得不承认自己真的很自私,只顾自己的感受而弄丢了那个待自己最好的朋友。
大概是老天也看不惯她这般可耻的行为所以才给了她最重的惩罚。
她见她哭她也哭,只不过她的哭声很微弱被白浅樱洪亮的哭声盖住以至于那近乎压抑的感觉更让人难受。
二人的哭声引来旁坐客人的侧目,有的好奇,有的惊讶,有的眼中流露出厌恶的情绪。好在白浅樱很快止住哭声才没被工作人员轰出去。
“对不起。”章楚楚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她边擦拭脸上的泪痕边说道:“我从未想过伤害你,却做了让你这辈子都无法释怀的事儿,对此我感到抱歉。但,你可知道我每一天也在煎熬跟痛苦中度过,我一点也不比你好受。得知自己喜欢上好朋友的男人,我比任何人都讨厌自己。”
“这些难道不是你自找的吗?”白浅樱冷笑道,一点都没觉得章楚楚可怜,只觉得她不过是为自己的错误找借口。
闻言,章楚楚心蓦地一沉久久才开口:“可是,浅樱我只是想在我生命中最后一段时间能和自己喜欢的人度过。”
明明每个字都能听懂但不知为何当这些字组合在一起白浅樱却不明白它的意思。
她刚端起杯子手腕一抖,杯子落地发出清脆的声响,同时也引起了四周人的不满。
有甚者直接对服务人员投诉,服务人员也是一脸无奈的陪笑道歉,然后又跑到白浅樱她们这桌打扫杯子碎片。
“这位女士,这里是公众场所请您不要再制造出任何过大的噪音。”
“十分抱歉,费用我会承担。”
长相姣好的男服务员闻声转过头看了眼恬静温柔的女子,对她点头微笑后再次转身离开。
离开时还不忘看了眼那个制造噪音的始作俑者,他在这家咖啡馆打工已有一年,从未见过如此奇怪的客人,一进门他就注意到她,倒不是长相有多惊艳而是她脸上的表情过于精彩。
喜怒哀乐在她脸上展现的淋漓尽致,虽然来这里都不一定是喝咖啡的,但最基本的规则他们都会遵守。
就比如每天只接待十余桌客人,不得喧哗吵闹,每桌客人不得超过三人,桌与桌之间也必得隔出一米的距离。
自开店以来从未有人打破这项规定,喧哗?从未在这家店里出现过,就连大声说话都未有过。
老板是个极爱静的人所以在开店之初才定下了这项规矩,起初他是冲着高昂的打工费去的,那个时候他还断言这家店开不过一个月。
但令他没想到的是,日子一天天过去店非但没倒闭生意还越来越红火,每天预约的人足足二十倍他曾提议把规定改掉,但老板却一本正经跟他说:规矩就是规矩。
他当时还在想就算太阳打西边升起,老板的规矩也不会被打破。
但今日老板却对那桌不断制造噪音的客人,视而不见,老板的行为令他瞠目结舌。
他在想难不成老板是看上她们其中一位了吗?若非如此实在难以解释老板今日怪异的行为。
“我不明白你什么意思?”
章楚楚从浅粉色的手提包里掏出一张对折的病历单然后打开递到白浅樱面前。
“就是你看到的意思。”章楚楚幽幽的说出口。
白浅樱颤巍巍接过脸上写满了不可置信,她仿佛不能接受这个事实般口中一直再说:“怎么会,怎么会!”
章楚楚握住白浅樱颤抖的手轻叹道:“浅樱,你怎么总是这么善良,看到我得了绝症不应该心里很痛快吗?为何要表现出一副痛苦的模样,你知道你这个样子只会让我更加难过。”
“你好端端的怎么会有这么严重的心脏病呢?”
“若不是上次在浴室摔伤了脚,我怕是到死都不会知道自己早已病入膏肓了。”
“别瞎说,我们现在就去看医生去治病好不好,你一定会没事的!”白浅樱说着说着汹涌的泪水再次夺眶而出。
与白浅樱痛苦的神色有着鲜明对比的是平淡如水的章楚楚,她仿佛感觉不到痛苦似的,仿佛是在诉说一件极其微不足道的小事。
她刻意压低声调用极温柔的声音安慰白浅樱激动的情绪。
“浅樱,别难过,大夫说已经药石无灵了,生死本就是不可避免的你不必太过悲伤了。”
“你怎么可以说的这般轻松,我就算再恨你也希望你好好的活着。”白浅樱一脸痛苦地说道。
白浅樱不知自己是怎么走出咖啡馆的当她回过神儿时,人已坐在了大理石的石板上。
她看着来往的车辆和行人有那么一瞬间她感到前所未有的孤独,像是被世人隔绝在外,灵魂与她的身体撕扯着哪一方都不可退让,她忍着剧痛眼神空洞的望着天边。
一层厚厚的乌云黑压压的盖住了天地,她仿佛听见有陌路人说要下大暴雨了,原本还散漫走路的行人眼瞅着大暴雨要来临脚步不自觉加快。
每个人都在躲避大雨,仿佛被淋到是件多么愚蠢的事情。
白浅樱瞧着他们着急忙慌的动作和对大暴雨的厌恶,心中无悲无喜她仍旧坐在冰凉的石板上。
完全没有躲雨的意思,有路人见状好心提醒她,见她毫无反应耸耸肩不再理会她只当她是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