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罗裳六岁的时候得了一场怪病，眼中看不见了任何色彩，入目皆是灰蒙蒙的一片，双眸也日复一日地黯淡无光。罗裳的爹找了各种有名的大夫为她治疗，却都无功而返。罗望望着女儿叹气，罗裳的心也一点点地往下沉，罗裳心想，她的病估计是治不好了。

又一年的除夕，罗裳跟随着哥哥出门玩耍，街上张灯结彩，好看好吃的数不胜数，可罗裳只看到灰蒙蒙的一片，听着耳边的欢声笑语，罗裳越想越难过，眼泪就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罗裳的哥哥看到，慌了。

“裳儿，怎么了，你不是最爱除夕吗？怎么哭了，为何难过，可以告诉哥哥吗?”

罗裳紧紧抱住蹲下来的哥哥。

“哥哥，哥哥，我看不清你了，也看不清爹爹，娘亲和所有人了，哥哥，你们会不会嫌弃裳儿，裳儿是个看不到颜色的孩子”。

罗希将罗裳抱起：“怎么会呢，不管裳儿怎么样，我们都会爱裳儿的，裳儿可是天赐的宝贝呢。”

罗裳的眼泪渐渐止住了，她将头搁在哥哥的肩膀上，闷闷地说着，“哥哥，你可不能说谎。”

罗希轻轻地刮了下罗裳的鼻子，“哥哥什么时候说过谎了。”

罗裳心里得到了安慰，心情开朗了起来，玩得也就极为开心了。

回家的路上，碰见了一个江湖游医，罗希想妹妹的病有些怪，或许江湖游医见多识广会有些法子也说不定呢。罗希喊住了江湖游医，又极为恭敬地塞了块银子在那游医的手中。

“这是吾妹，不知为何得了怪病，眼中再看不到色彩，可否为吾妹医治一番。”罗希放下罗裳，罗裳看着那游医，心里忐忑不安。

游医打量了一番罗裳，未曾治疗，反而冷笑一声，“只是看不见色彩罢了，有什好治，瞎了才好呢，免了祸人祸己之苦。”说罢扬长而去，连那一锭银子也如垃圾般掷于地上。

罗裳看着那扬长而去的身影，呆愣了一下，便大哭起来。

罗希忙把妹妹抱起，柔声安慰着，可不管他怎么安慰，都止不住罗裳的泪，只等到罗裳哭累了，睡着了，罗希才松了一口气。

罗希在心中将那江湖郎中狠狠地骂了一顿。

罗裳长到十岁时，不仅是看不到色彩了，而且双眼渐渐模糊，竟有失明的可能。罗裳不想告诉家人，怕他们更加为自己担心。

今天，罗裳的眼睛已经只能看到一点点了，她想，明天她肯定就会全瞎了，她摸索着来到府中的假山后的一个洞中，在那偷偷地抹着眼泪。

“怎么办，我不想变成瞎子啊。”罗裳喃喃着道。

“多好看的小妹妹，怎么能变成瞎子呢？”一道略显慵懒，又带着几分惋惜的声音传来。

“谁？”罗裳被吓得站起。这里一般不会有人来，且这声音似乎还是从洞中传来，可这洞也就只能容一人啊。

“别害怕，我不是什么坏人，我是你脚前边的一片琥珀瓦。”那道声音细心地解释着。

罗裳摸索着脚前边的地面，触到了瓦片状的物质，触手冰冷。“琥珀，不是死物吗？你怎的会言语？且还是瓦片状。”罗裳异常地疑惑。

“笨，因为我不是普通的琥珀啊。我可是盘古开天辟地时吸取天地精华诞生的一块灵石，是上古神族的檐前瓦”。那道声音颇为自豪地道。

“那琥珀，你可以帮我治好我的眼睛吗？我不想变成瞎子，我想看见色彩。”罗裳不再害怕，泪珠也一滴滴地落下，冲刷着那块琥珀.

“什么琥珀，我叫澈珀，我是有名字的。”澈珀感受着泪中的苦痛，莫名的有些不悦。

“我是上古神器，当然可以做到了。”澈珀的语中是满满的自信。

“那我需要做什么吗？”罗裳急切地问。不知为何，这声音让她异常地信服。

“你只需每天都能看到我便好。你可将我放在你的檐顶上，一月之内，你的眼疾一定会好。”澈珀无比肯定地说着。

罗裳够不上檐顶，她请求哥哥罗希的帮忙将琥珀瓦放置在檐前。罗希看着那片瓦，晶莹剔透，在阳光下又隐隐反射出九彩的光芒，确是漂亮，可妹妹看不清这瓦啊？罗希接过瓦，触手冰冷。罗裳的眼中闪着开心的光芒，罗希的心情也愉悦了起来。

或许妹妹是喜欢这瓦的触感吧。罗希依妹妹的要求将瓦放在了檐前。

日子一天天地过去，罗裳的眼睛越来越好，她嘴边的笑容也越来越多。一月很快就到了，这天罗裳将要睁开眼时，只觉有点难受，又很快将眼闭上。

“难不成我的眼睛彻底失明了。”罗裳只觉心中非常地难过。

“眼睛好了，为何不愿睁开呢？”澈珀的声音在罗裳的耳边响起。

“可我的眼一睁开就好痛啊。”罗裳带着哭腔道

澈珀在罗裳的床前坐下，张开双臂，挡住那些光：“笨，眼睛乍见光明自然是会难过的。

“你再睁开眼睛试试看。”

罗裳慢慢地睁开眼，慢慢适应。澈珀一身白衣，眉目温和地看着罗裳，他的眼中有着瑰丽的色彩，他依旧张着双臂，大片的白光在他的身后如水般漫开，是罗裳已有的生命中见过的最美的景色。罗裳轻轻地抱住了澈珀，“谢谢你，澈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