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岁的我做了一场梦。梦醒之后，物是人非，对着怎么也抓不住的空气，泪流不止。”头疼得要崩裂的叶佟半梦半醒地睁开了眼睛，她没有喝酒没有断篇没有忘记，现实是如何抽了她一个大耳光，脚底传来的疼痛感清清楚楚地告诉她昨晚发生了什么事。

林泽和别的女人赤裸裸地躺在同一张床上，她像疯了似的拼命地奔跑，江叙如何把她从死神边缘拉了回来，并且将她带回来了他的别苑，他整晚整晚不眠不休地照顾着她……

“我们都盼望着嫁给爱情，可是人海茫茫，哪里有那么容易拼凑个和自己真心相对的人。”她一度以为林泽就是她的爱情，就是她感情生活的全部，可是那也只是一度，只是曾经，曾经最不堪回首。

“醒了？”从外面进来的江叙刚好看到睁开眼的叶佟，选择性地忽略掉了她眼角的眼泪，若无其事地问候着。

叶佟用尽全身的力气将剩下的眼泪逼了回去，想欠起身来跟他说声谢谢，却始终使不上一点力气，无奈只能选择放弃好，继续慵懒地躺在那张宽大的床上，“谢谢你，江总。”

江叙对“谢谢你”这三个字置若罔闻，平时叶佟喊他“江总”，他倒觉得没什么，但是此时他却觉得这两个字是那么地碍眼。微蹙了一下眉头，是的，他讨厌从叶佟的口中吐出“江总”这两个字，硬生生地将他们好不容易亲近了一点的关系拉开了十万八千里。

“这是您的卧室？”从房间别具一格的现代式风装修格来看，不像是客房的布置。对于叶佟来说，江叙永远都是个她猜不透的谜，她不明白她刚才是说错了什么，让他眉头紧锁不说话，所以她决定转移话题。

“嗯。”显然江叙对于叶佟提起的这个话题丝毫不感兴趣。

话题嘎然而止，整间卧室陷入了一种尴尬的冷空气状态。突然间，本来就毫无生气的叶佟也颓然了，她不想再绞尽脑汁找什么话题去聊，崩裂的脑袋撕裂着最近的心脏。林泽说过的话做过的承诺，就好像刀片一样一点一点地凌迟着那颗千苍百孔的心。就这样安静地也挺好的吧，至少有人陪着她，至少她不会觉得那么孤单。

爱情最好的状态就是两两相望，两不相厌。现在的叶佟并不知道，上帝在给她关上一扇窗户的同时，给她打开了一扇更广阔的大门。错的人迟早会走散，而对的人兜兜转转都会回来。

“医生说你至少要卧床休息一个星期，工作的话我帮你填了随同我出差一星期。”在叶佟还沉浸在睡梦之时，江叙已经帮她打点好了一切，甚至连上班请假的借口他都已经给她想好了。现在是项目进行最紧张的时间段，如果叶佟贸贸然休假一星期会引起项目其他成员的嫌隙，索性他就给了她一个外出出差的理由。只是，话到嘴边的时候，他把自己也搭进去了，他不放心她自己一个人在家。

“啊，这样的话是不是不大好？”江叙这般的为她着想出乎了她的意外。

“没有什么好不好的。何况我说的是你和我一起外出出差，出差期间项目的工作还是要跟进，那边会随时把资料以及最新的信息发过来我这里。所以，就算你没在公司，在我这里休养的一个星期，你还是要工作的。“他看出了她的小心思，她想回去她自己的公寓那里，可他哪里可能会给她这个机会，所以在叶佟还没有说出口的之前，江叙就先把她的后路给堵了，这样她也就没有任何借口回去了。何况，他怎么可能会再给她和林泽见面的机会，再给他伤害她的机会。手机一直震动地响个不停，微信信息也不停地发进来。他虽然没有去翻看，他尊重叶佟的隐私，但是从叶佟的表情，他知道那是林泽的来电和信息。

”你真是个十足十的万恶资本家。“连叶佟自己也没察觉到，她说的这句话里面带着多少的撒娇成分。一时之间，缓解了两个人的气氛，相视而笑。

”既然这样，那就从今天早上的早餐开始吧。“

叶佟不方便走动，江叙将早餐从客厅挪到了卧室，像伺候小祖宗一样盯着她把粥喝完牛奶喝完才安心。将办公室从书房挪到了卧室，让人送来了简易的移动书桌，他就坐在床的边上，开始和她一点一点地研究项目。告诉她目前他们所做的项目进度如何，优劣势在哪里，精辟地分析竞争对手可能会出的牌，他们接下来下一步应该如何做……

他像个和蔼的导师一样教导她，她像个安静的学生一样学习知识。偶尔他看到她眼睛里透漏出来的疲惫，他就会中场休息让她好好睡一觉，听到她感兴趣的地方，他会孜孜不倦地告诉她更多。他们就这样彼此安静地相处了三天，那时候叶佟想，岁月静好，大抵如此吧。

在这三天里，江叙几乎没有让叶佟单独处过多长时间，他看着她入睡，每次醒来她总能看见他就在身边，他对她的好，好到叶佟一度忘了自己的悲伤，忘了自己身处这里的缘由，忘了他们之间的上下级关系。这中间，凌晓晓给她打过电话，她接了。凌晓晓说，“你们怎么回事？林泽一直在公寓楼下等你，没日没夜地等，问你什么时候能回来？”叶佟心灰意冷地回答了一句，“我出差了。我们已经回不到过去了，一辈子都回不去了，你让他走吧。”随后，她再往家里打了一个平安电话，就将手机彻底关机了。她谁的电话都不想再接了，谁的信息都不想再看到了，她的世界那么悲伤，她怕看到别人的世界太过于欢快，欢快到她不停地回忆不断地哭。

“脚底看起来恢复得不错，看来这几天有人把你照顾得很好。”家庭医生今天来给叶佟复诊，脚底的那些伤痕明显消散了许多，该结痂的都已经开始结痂了。叶佟没敢说，每天江叙把三小时上一次药的时间把握得多准，每次他都要亲力亲为，拿着药膏仔仔细细地涂上几遍才罢休。好几次她不好意思地想把脚缩回来，都被他抓在手里，严肃地看着叶佟说道，“别闹了，再闹我就把你的腿绑上。”那表情，叶佟怕他是真的做得出来，这样一来二去，她也就习惯了江叙给她上药了。

“嗯。”叶佟被人如此当面地调侃，不由自主地脸红了，“辛苦你了，医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