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回到小镇时已经快八点了，李辉在蛋糕房买了蛋糕和牛奶递给她，又将她送到了厂门口。她说了声：“辉，我走了。”，然后下了车。他也跟着下来了，看着她正欲离开，他扑过去一把搂住了她的腰，吻着她的脸，“芙，希望你能幸福，希望他能好好珍惜你。”他声音里的鼻音很重，他在哽咽。

“辉！我希望你也能幸福。”何晓芙又淌了一脸的泪水，她挣开了他，一路跑着进了厂门，她又回头看了看他，他站在晨光中，如烟似雾的朝阳让他显得那么朦胧迷离，他的这一幕永远定格在了她的脑海里，成了她以后岁月里的画风。

她神情恍惚地来到单位，打完卡去到休息室里，想换工作服，却在一转过眼儿就忘了自己要干什么，脑海里不时地放映着昨夜里和他的分分秒秒，回味着他的音容笑貌。她眼神呆滞，她的灵魂似乎已被他带走了，只留下了一副空壳。

“何晓芙！何晓芙！”，周兰在休息室门外叫她。

“呀！周兰，你怎么来了？”何晓芙很惊奇地问道，她终于又被周兰唤了回来。

“快进来吧！”她招呼着她。

周兰却让她去走廊上说话，她拉着她走到走廊尽头的拐角处，悄声着急地问她：“晓芙，你昨晚去哪里了，杨毅四处打电话找你，还让我上单身楼来看你，你上哪里去了？”

“我，我和一个朋友出去了。”何晓芙踌躇着说道，她心里暗自慌张，完了，怎么向杨毅解释呢。

“晓芙，杨毅他很耽心你，他昨晚为了你骚扰了我们一晚上，晓芙，你去了哪里怎么不和他说一声！”周兰话音里有些许责备的味道。

何晓芙低着头不吭声，脸色已经绯红。

“你赶紧给他回个电话过去吧！估计他昨晚一晚上没睡觉。”周兰提醒她。

何晓芙才想起来手机还没有开机，她从背包里掏出手机，着急地按着开机键，嫌弃着它的反应速度太慢。

她颤抖着手拨通了他的电话，”喂，杨毅！”，那头却在沉默着，好一会儿后，才传来他低沉的声音：“晓芙，你昨晚去哪儿了？”

“我，我和朋友出去了，出去唱歌去了。”何晓芙违心地撒着谎。

“手机为什么关机？”他继续追问。

“电池没电了。”她继续撒谎。

又沉默了几分钟，他才说道“晓芙，晚上再给你电话。”，然后他挂断了。

周兰听他们打完电话，然后从包里面掏出了她那支基金的票据，递给何晓芙道：“晓芙，帮我把这票交给你那个朋友看一下，如果有机会就让他帮我卖了。”

何晓芙硬着头皮接了过来，心里惆怅着要怎么样交给李辉呢？她不敢再见他了，她怕一旦见着了他，两个人便再也分不开了。

见她愁苦着脸，周兰问道：“晓芙，怎么了，不方便吗？”

何晓芙努力挤了个笑脸，说道：“方便，周兰，我去交给他。”

周兰坐了一会儿便走了，她说她上午通常很忙，她是财务处的会计。

周兰走后，何晓芙回到休息室换工作服，谢燕却凑过来小声问道：“晓芙，怎么了？怎么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何晓芙这时候才发现她那头长发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头简练的男孩子样式的短发。

“谢燕，你怎么把头发剪了？”何晓芙惋惜地问道。

“长发碍事，打理起来太花费时间了。”谢燕大例例地说道。

“你还没告诉我你怎么了，晓芙，什么事让你这么不开心？”

“哎！谢燕，我和李辉分开了。”何晓芙将她昨夜与李辉的事竹筒倒豆子般的一古脑儿告诉了她。她也只有她可以倾述心事了。

谢燕却问她为什么要一根筋地选择杨毅。她沉思了一会儿，答道：“我也不明白为什么，大概是因为选择了李辉，杨毅从此便会离我而去，从此就会消失在茫茫人海中再也见不着了，他这个人的性格是从不拖泥带水。但是如果选择了他，李辉即使走得再远，他也会为我留下一条联系的方式，我们还可以再见。还有，我只想在李辉心中留下我最美的时光，我不希望被他看到我变老变丑的样子，我不希望在生活中消磨我们的感情，我害怕将来和他走到彼此越看越生厌的地步。”

“晓芙，其实你最爱的人是李辉。”谢燕忽然说道。

何晓芙忽然就流泪了，她哽咽着说道：“我这个人从小就缺乏安全感，我很害怕失去，我一直认为越是美好的东西，越是留不住，美丽的爱情和美丽的梦一样虚幻，虚幻得似一缕清烟，只在你的眼前一晃而过，谁也别想长久地捉住他们，因此，我不如将他放过，还能留下一丝美好的回忆在将来慰籍我那颗也许会是伤痕累累的心。”

谢燕抱了抱何晓芙，说道：“芙，我若是个男人多好，我一定会娶你。”

“燕子，你若是个男人，我首先选择你。”何晓芙打趣道。

“哎！燕子，你不久也要离开我了，我越来越孤独了。”

“晓芙，我们以后还可以常联系，当你厌烦了男人的时候，就来找我吧！”

“燕子，我真的快爱上你了，可惜你不是男人。”

“芙，爱一个人为什么要去在乎性别，其实真爱一个人爱的是他的灵魂。”谢燕握着何晓芙的手温柔地说。

何晓芙忽然脸就红了，谢燕放开了她的手，说道：“没吓着你吧！晓芙。”

何晓芙却道：“燕子，以后不管你走多远，我都会想着你的。”

晚上，何晓芙躺在床上时接到了杨毅的电话，他的声音低沉而悲凉，他说：“晓芙，你告诉我实话你昨晚去了哪里？不要骗我。”

“杨毅，我给你说了实话你还会再要我吗？”何晓芙沉默了好一会儿后问道。

他也沉默了很久才说道：“你昨晚跟他出去了是吧？”

又是一阵沉默，她答道：“是的。”

良久后，他沉痛地说道：“晓芙，你认为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我们还有必要继续下去吗？”

她的心突然间像被寒霜冻住了，浑身一阵颤栗，好半天才说道：“杨毅，你看着办吧！”，然后挂断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