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刚接过电话,就听胡介民笑着说道:“臭小子,你说说吧,想要老子怎么奖励你?”
“您不是都答应了嘛,只要把这块地的事解决了,年底就提我正科呀。”他笑嘻嘻的道。
胡介民听罢,却支吾着道:“我说过嘛咋一点印象没有了呢?”
他一听就急了:“胡总,您可不带这样的啊,这么大的领导,咋还说话不算数呢?当时可是红口白牙承诺过的,我还得寸进尺的跟您要副处,您说,干脆把总经理的位置给我算了,这个晓妍可以作证的。”
“放屁,她作证不算,你们小两口,互相打证明,那根本不好使。”胡介民哈哈笑着说道。声音清晰的传了出来,顾晓妍一听,直接将电话抢了过去,大声说道:“胡总,你可不许耍赖啊,我证明,你那天确实说了,只要把事办成了,年底就提陈曦的正科。”
“少来,你证明不好使!”胡介民还是一本正经的道:“正科这个事,肯定门也没有,你们俩就别磨叽了我在考虑啊,是否给这小子提个副处。”
天啊!两个人互相对视了一眼,不由得都傻了。
沉默了片刻,陈曦将电话接过去,平静的说道:“胡总,副处就免了吧,我资历不够,据我所知,我这个年龄提副处级的,全公司只有杨之谦一个,可人家舅舅好使啊,我舅舅就不成了,哦不对,我压根就没舅舅,总之,还是别给您老人家找麻烦了,要是真提拔副处的话,那也应该提晓妍,我愿意永远在她的下面。”说完,色眯眯的瞥了眼身边的顾晓妍。
顾晓妍的脸一红,伸手轻轻拧了他一把。
“不错!陈曦啊,老子没看错你!古人说,行百里者半九十,把剩余的工作给我做好了,什么时候把征地合同签了,咱们再坐下来谈提拔的事,放心吧,我胡某人说话向来都算数,绝对不会拿嘴忽悠你。”胡介民满意的道。
听胡总这么说,似乎是要挂断电话了,他赶紧抢了一句:“胡总,我还有个非常重要的事,想跟您汇报一下。”
“是不是见到我父亲的那件事啊,还冒充老子的儿子?你小子啊,心眼转的就是快,关键是你长得那么磕碜,冒充是我儿子,这不是他妈的扯淡吗?”胡介民哈哈笑着道。
陈曦挠了挠头,略微思忖了下,便将在观中和胡道全的谈话详细说了一遍,这些细节,他并没有告诉顾晓妍,所以,胡介民自然也不知道,当听陈曦说出来的时候,不由得目瞪口呆,顿时没了声音。
“您在听吗,胡总?”他轻声问了句。
“我在听。”胡介民答道,然后便又没了动静。他则继续说道:“您父亲说,他这一生,对得起国家,对得起社会,唯一对不起的就是妻子和儿子,其实,我感觉他非常想见你一面,而且”说道这里,他却支吾了起来。
“说啊,而且什么?”胡介民是个急脾气,一见他这样,连忙追问道。
“胡总,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他斟酌着道:“我和您父亲分手的时候,他亲口对我说,大去之日不远矣这个余老道也说,自己去日无多,要赶紧把这件事处理完,然后去和您父亲见最后一面。他们都是有道之人,所以我想,是不是真对自己的生死有很强烈的预感呢?”说完这句话,他又感觉有些不妥,连忙纠正道:“当然,这都是我自己瞎琢磨的,我爹也天天念叨,说自己活不了几天了,可这一晃十多年,非但没死,反而越活越硬实,也许就是老年人的信口开河吧。”
胡介民默默的听着,待陈曦说完,忽然长叹了一声。
“我爸身体怎么样?”他轻声问道。
陈曦赶紧答道:“看起来非常硬朗,说话条理清晰,思维敏捷,一点不像八十多岁的人。”
胡介民沉吟了片刻,问道:“你们现在什么位置?”
陈曦也搞不清楚这里具体是哪,于是便大致说了下,胡介民听罢,直截了当的道:“我这就开车去项目部,一会你把那个余老道带回来,我和你们一起去玄衣观。”
陈曦想要的就是这句话,挂断了电话,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将双手放在脑后,半晌才喃喃的说道:“人的一辈子,能有几个三十五年啊,还是见上最后一面吧,否则,会留下终生遗憾的。”
顾晓妍默默的看着他,歪着头问道:“是啊,这位余道爷,也说自己没几天时间了,难道他们真能知道自己啥时候离开这个世界吗?要真是这样的话,那岂不就是神仙了?”
陈曦摇了摇头:“有没有神仙我不知道,但这个余老道确实料事如神,他说方远途爷爷的那些事,你说他是咋知道的?反正我是到现在也没想明白。”
顾晓妍一听,顿时就瞪大了眼睛,惊讶的问道:“啊?这些事,不是你打听出来,然后告诉老道的呀?”
他不由得苦笑:“你脑袋被门夹了呀?我怎么可能打听出他爷爷养小三的事呢?”
顾晓妍听罢,怼了他一拳道:“怎么说话呢?你脑袋才让门夹了呢!”
他嘿嘿一笑:“我脑袋没被门夹过,倒是被你夹过好几次。”
一句话臊得顾晓妍粉面通红,不由自主的夹紧了下自己的双腿,随即又感觉有些不好意思,转过身来抬手想给他一拳,不料还没等打到,手腕就被捉住了,随即整个人被陈曦扯了过去。
“你坏死了”她嘤嘤的道,冷不丁一抬头,却见余老道大步朝桑塔纳走了过来,于是赶紧挣扎着推开陈曦,坐直了身子,还下意识的拢了下额头的碎发。
“走,回去。”余老道拉开后车门,便坐了进来。
“道爷,你咋不坐他的车,那可是法拉利,好几百万啊。”陈曦笑着问道。
余老道却把嘴一瞥道:“狗屁好几百万,感觉跟坐个小板凳似的,一跑快了,声音大的震耳朵,还他娘的颠屁股,跟拖拉机似的,我才不坐呢。”
陈曦还是头一次听有人这样评价法拉利,差点没笑出声,正要挂挡起步,却见方远途颠颠的跑过来,堵在车门口,一个劲的作揖,于是便降下车窗,还没等说话,就听余老道在身后说道:“该告诉你的,我都说完了,七天之内不迁,你就给自己准备寿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