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也可谓对典韦关怀备至,见典韦身上的衣服早已破不遮体,便向大夫借了一身干净衣裳,让典韦穿上。知道典韦一日未曾进食,为了避免空腹喝酒,便在出门之前先向大夫讨了一块米饼,让典韦垫巴垫巴,衣食住行,无微不至。甚至,两人到了食坊,刘也所点之菜色多为昂贵的肉食硬菜,全然不顾自己浅薄的荷包。
两人交杯换盏,称兄道弟,笑声不断,俨然已经像相识多年的老友一般,和谐爽朗。
酒过三巡,典韦和刘也双双脸颊绯红,有些醉意。
刘也虽然舌头有些打结,但心思始终抓着典韦没放,见时机成熟,便直奔主题。
“典兄,此去有何打算?”
面对刘也的发问,典韦沉默了一会儿,随后叹了口酒气。
“落草为寇非长久之计,吾想先行回陈留,看望家中老母,再行打算。”
见典韦要回陈留,如果真放他走了,这一去便不知几时再能见,刘也既然决定拿下典韦,自然不能放任离去,但看望老母亲,是大孝之举,自己不可能阻挡。
我的娘亲耶!这个典韦,出门都一年了,早不惦记晚不惦记,现在惦记回家!典韦不按套路出牌,刘也有些慌了。
“典兄大孝,感天动地,吾有一劝,可供典兄思量。”
“大人但说无妨。”
“典兄在外一年有余,如今仍功业未成,虽孝心感人,然此时回乡,其一不能光耀门庭,其二不能使令母大富大贵,典兄乃带罪之身,此时若回,仍需四处躲藏,尽人子之孝,尚无从谈起。”
经过刘也一番分析,典韦沉默不语,典韦素有大志,如今却混成了自己最讨厌的模样。
刘也见典韦沉默,继续火上浇油。
“如今兵祸连连,豪杰林立,正是建功立业的大好时机,君不见有志者或扯旗拉兵,或另投明主,建功立业,好不痛快。以典兄所能,建功立业不在话下,何不暂忍心中思念,带他日衣锦还乡?”
刘也的话如同一记又一记的闷拳,直击典韦胸膛,原本已经斗志磨灭的他,在刘也的煽动下,早已熄灭的激情再次燃烧了起来。
销售的第二法则,没有需求创造需求。没有动力创造动力,除了钱,创造一切有助于成交的东西。
典韦一个劲儿的拿巴掌扇着自己,仿佛在打自己不争气的儿子一样,看得刘也一愣一愣的。
“刘兄之言,典某醍醐灌顶!典某自感惭愧,浑浑噩噩,有失家母所望,愧对家母养育之恩。典某这就前去从军,带功成名就,荣归故里!”
刘也满意的笑了笑,总算是拉回来了。
“不知典兄想投奔何处?”
典韦摇了摇头,表示:“暂未曾想过。”
“既然典兄尚无好去处,如蒙不弃,可于吾府中任职!吾有平天下之志,正需典兄这等忠勇之士的扶持。”
“咚!”
“咚!”
“咚!”
刘也像对女孩子表白一般,心跳加速,血脉膨胀,忐忑的等候“典菇凉”的答复。
典韦愣了愣,弱弱的问了句:“大人麾下兵卒几何?”
刘也摇了摇头。
典韦继续问道:“大人所辖何州何郡?”
刘也又摇了摇头。
典韦不甘心的继续问道:“大人尚居何职,可屯起兵钱粮?”
见刘也摇头像拨浪鼓,典韦满脸失望,“承蒙大人看得起典某,大人高义,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大人尚无起兵之志,而典某无心看家护院。倘若大人心有大志,待起兵之日,典某自当为大人鞍前马后,竭效死命!”
这一连串的灵魂三连,如同相亲市场上的车房存款一般,问得刘也自惭形秽,哑口无言。
刘也犹如一个对着白富美妄想的三无青年,以为舔到功成,换来的却是无情打脸。他现在心里那个苦啊,就缺找个没人的地方放声大哭了。
未不失风度,刘也笑了笑,并未说什么,还是热情依旧,和典韦交杯换盏,典韦一边佩服刘也大度,一边大快朵颐。
舔狗,舔狗,舔到最后一无所有!
典韦要去投军,刘也无奈表示支持,在送典韦出城之时,刘也将兜里最后的钱全部给了典韦,作路上的资费,钱不算多,算是刘也的最后一舔。
就此,典韦与刘也便暂别于这座小城。
春风乍暖还寒,刘也犹如霜打的茄子,失去了早上的意气风发,路人的行礼问候也充耳不闻。
回到自己破败的茅草屋后,刘也捂着被子,放声痛哭起来。
刘也并不是伤心于典韦的离去,而是自己的付出和热情被典韦拒绝,一颗真心被现实打败。
一夜未眠。。。。。。。
第二日清早,刘也还在睡梦之中,被门外急促的敲门声吵醒。腐朽的木门苦苦支撑着急促的重拳,用自己独有的“吱呀”声,催促着主人,自己快支撑不住了。
终于,在木门报废之前,刘也睡眼惺忪的开门迎客。
来者便是高和,见到刘也,二话不说,拉住了刘也的双手,激动得说道:“贤弟!贤弟!羊公来了!羊公来了!”
“公羊?”
刘也揉了揉眼睛,“高兄送羊来了?”
高和见刘也还在梦会庄周,二话不说,双手扶住刘也双肩一阵摇晃。强烈而短暂的摇晃让刘也差点头颈分离,一个劲儿的喊停。
“贤弟!羊公来了!”
刘也摸了摸头,“羊公乃何人?”
高和让刘也气得直跺脚,“羊公乃南阳太守羊续是也!今早入了城,今于县府之中,点名要见贤弟,贤弟赶紧打理,切勿让羊公久等!”
羊续?南阳太守?
南阳太守!
回过味来的刘也二话不说,挣脱高和双手,径直跑回屋内,一阵翻箱倒柜。
唯留高和在门外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