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方是一张稚嫩却挑不出缺点的脸庞。
女童平静的注视着他们两人,那份平静让闻相和溱素商不由自主的收敛呼吸。
“继续吗?”南浮歌淡淡问道。
闻相听到溱素商回答:“不,不打了…”
不是溱素商怂,只是南浮歌那模样看得她心慌慌的,她就算在父皇身上也没有体验过这感觉。
她这叫审时度势,溱素商为自己找借口。
这段时间相处,她或多或少跟着卫执葵摸清了南浮歌的一些性格。
比如现在乖乖认错,以南浮歌的性子,可能还会帮忙处理后续。
她默默看了一眼身后瘫倒的墙体,越发认为自己的决定特别的正确。
随后溱素商听到边上少年的认错,“对不起,是我太冲动了。”
那话说的仿佛闻相被人夺舍了一般。
当闻相注意到溱素商的视线漂移时,他突然想起之前皎若云在他耳边说过的规矩。
毁坏建筑的话,是要打扫某个地区一个月的。
闻相……闻相不想当笑话。
适当的认错有利于身心健康,闻相在心中默念。
不管这两人怎么想的,至少不会再动手了。南浮歌一手撑在腿上,下巴托着摆出沉思的表情。
“事不过三。”南浮歌开口,“这是第一次,第二次你们最好不要犯,如果到了第三次…”
她停顿了片刻,然后在闻相和溱素商忐忑的目光中继续说道,“我亲自把你们送到秉公堂。”
不给这两个冲动的家伙划一条线,他们总会再犯。
虽然这事没什么,但次数一多,同样的事情一直发生,总归是无趣的。
该说的警告也说了,南浮歌便打发两人去重新砌墙。
这事特别简单,几个符咒下去,墙体就恢复了原样。但如果由秉公堂的人看守,可就得亲手体验劳动的乐趣。
“浮歌刚刚真厉害呢。”卫执葵将手里的冷饮递给南浮歌。
南浮歌说话的那段时间,卫执葵便回到自己的院子去拿之前做好的冷饮。
原本打算晚点再送过去,没想到溱素商和闻相又闹了起来。
这回闹的动静有点大,全班都聚在了一起,所以卫执葵干脆趁机将做好的冷饮都拿了出来。
给南浮歌的是特制的,她顾虑着南浮歌的体质,冷饮的温度也不敢弄的太冰。
用料上也颇为讲究,其他的倒没那么精致。
“阿葵偏心”萧啼乌凑在卫执葵身边揄揶着她。
冷饮看着区别不大,但她们自幼接触的东西多,闻一下就能分辨出其中的差别。
卫执葵天生在花这一方面特别擅长,她身上钱不多,只能买一些承受范围内的珍贵东西。
她已经尽量将差别缩小,没想到还是让萧啼乌发现了。
虽然萧啼乌不在意,但还是让她有些羞愧。
瞧着卫执葵红至脖颈的羞涩,萧啼乌笑的弯了眉眼。
从南浮歌进入课堂的那天起,不说她,全班差不多都知道卫执葵对南浮歌的不一样。
那在意非常的样子是掩藏不了的,就算她总是用自以为良好的演技,试图表现出无区别的关注时。
就连这份冷饮,也是她借口关心同学才做的。
看卫执葵害羞的说不出话,萧啼乌便笑的越发开心。
“去找她说说话呗,一直呆在这当木头吗?”萧啼乌拭去眼角的泪,准备推一把。
有时候她不是很懂卫执葵的小心翼翼,在意就要去表达啊,一直在角落关注难道那人就会知道了?
“我凑过去的话,会增加热意吧。”卫执葵说出自己的想法。
闻相他们院子里种着一颗树,大小高度正好够乘凉,不过现在那已经有两个人了,卫执葵不想增加南浮歌的热度。
闻言,溱素商看去树的方向。
那里现在坐着南浮歌和辛司佑鹿,以这两人的体质,确实有些承受不住今天的太阳。
她看到禹泊晚在一米外给这两人人工降温,一边控制冰的增减,一边跟辛司佑鹿吵闹着。
“我还从没见过像她们这样亲密的君臣关系。”萧啼乌感叹道。
“有问题吗?”卫执葵不解。
卫执葵自小生活在民风淳朴的小镇里,邻里关系都是平等的,若非那场灾难,她还活在那个简单的环境里。
倒不是说有什么问题,只是她们的相处,刻板点的人就会直呼大逆不道,尊卑不分。
原以为南家的人也会像温家那般,规矩森严,没想到进温学后,没一处是对的上的。
就连温泗欢也是,如果不说,没人会将他跟淮陵温家挂上勾。
不过这些没必要说给卫执葵听,有些事总要自己去发现才懂里面的区别。
“没有哦。”萧啼乌笑眯眯的回答,“你要是不过去的话,那我们也搬条凳子坐着吧?”
卫执葵不仅准备了冷饮,还备了不少瓜果。
两人说话声不算太大,院中还有其他人吵吵闹闹的欢腾声。
树下听着禹泊晚和辛司佑鹿斗嘴的南浮歌,默默地将实现从冷饮移到卫执葵身上。
少女脸颊上还浮着薄薄的红晕,那股羞涩的温柔很讨人喜欢。
“需要让她们都过来吗?”辛司佑鹿问,他可没忘记卫执葵身后会牵连到的势力。
南浮歌眨眼,她清晰的见到了辛司佑鹿眼底的算计。
温水煮青蛙,不急。
南浮歌摇头,于是身旁的少年便不再关注卫执葵。
烈日高高挂在头顶,手中的冷饮和冰镇过的水果带来舒畅的凉意。
南浮歌垂眸,视野中握着瓜果的手指指尖沾染了甜腻的汁液。
蝉虫鸣鸣四起,忽而刮起得到微风带来山野间的绿意蓬勃,南浮歌歪头,散落的发梢拂过她的眼睛。
今天的下午格外的漫长,南浮歌将手中的空碗交给禹泊晚后,便起身带着辛司佑鹿回院子。
“先回去了。”她挥手,“你的手艺很好,很好喝哦。”
夸奖的话显然是给卫执葵的,萧啼乌不用看都能想象到卫执葵激动的表情。
红衣女童离去后,溱素商飘然走到卫执葵身边,“那只是一个小屁孩而已,干嘛这么…额,崇拜?”
她想了想,实在想不出除了崇拜这个词,还有什么能描述卫执葵的表现。
“浮歌,真的特别厉害啊。”卫执葵按捺下激动的心情,理所当然的说出心里的想法。
她回忆起温前辈跟她说过的话,又想起这段时间,南浮歌的种种行为和表现,由衷觉得这个世界再也没有比南浮歌更厉害的人了。
卫执葵那炽烈的崇拜之情,萧啼乌和溱素商都不懂。
两人手里端着收回所有的碗盘,拉着卫执葵回了院子。
她们跟陈暮伯三人不顺路,因为陈暮伯它们的院子就在隔壁,因此回去也是翻墙回去的。
回到自己的院子,南浮歌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洗手。
“明明不怎么喜欢啊。”辛司佑鹿靠在门口,对南浮歌的行为很是无奈。
“也不算难吃。”南浮歌头也不回的说道。
辛司佑鹿不再多说此事,他转转手腕,问:“机关学有没有兴趣?”
以前在家里宅着不回去时,辛司佑鹿做的最多的就是去翻这些深奥晦涩的书籍,机关学也是。
南浮歌也知道辛司佑鹿自学过,她仔仔细细的洗过五遍手后,终于满意。
“嗯,一块吧。”她回道。
两人说着,便走到杂间去,那里被她们改成了小型的试验所。
至于禹泊晚,则继续在庭院里顶着太阳进行训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