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双公子的视线跃过了那伤口之处,落到了那鸢花图案上,一阵惊讶之色在他的眼眸里升起。
那女子见衣服被他撕破,恼羞成怒,旋即转身一记重拳朝他砸了过来,无双闪开,躲过了她这一拳,女子见一拳落空,抽出衣服里的匕首,接连朝着无双的面部刺去,无双偏偏头,毫不费力地躲过了,女子此时又急又气,身上的伤口因为刚才的几个动作被拉开了,血流出来透过了衣裳,但她不作耽搁,忍痛又抽出一脚,向无双公子连环扫去。
无双担心伤着女子,左躲右闪,只守不攻,退到了刚才从水池上来的湿滑地面上,脚底一滑,眼见着身子就要朝后倒去,他将披在身上的衣服甩去,正好捆住了女子的腰,女子体虚乏力,被这一力道带着向前,结果两人齐齐地朝水池倒去,随着扑通的一声水响,女子身体重重落在了无双赤裸的身上。
女子心里怒气未消,这下又被无双拖带入下水,抽出手就朝他的面上甩去。
无双捉住了她的手,“姑娘,你闯入本公子的房间,偷窥本公子洗澡,还趴在了本公子身上,占尽了便宜,本公子还没找你算账,你却还要对着人家一阵拳打脚踢,没见过你这么蛮不讲理的人。”
女子气极,杏眼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你……要不是你戏弄我,我会对你出手,我没这闲情。”
无双凤眸勾了勾,“姑娘你确实没那闲情,外面的人正四处追杀你,所以你着急躲进我的房间,还有,姑娘也没有闲情偷看我洗澡,因为你奔波一夜,又困又乏,只想找个地方歇息歇息,不过,觑见本公子的美色之后,本性毕露,又扑又抓,还……”
女子先是一阵诧异,听到后面立即转为恼怒,可她身子被对方的衣服捆得紧紧的,动弹不得,抬手朝无双的脸劈去,却被对方眼明手快地捉住了,她好恨自己这会绵软无力,使不上劲,将双眸狠狠地瞪着无双那双略带邪气的脸,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了。
正在这时,一声惊叫传来,然后便是啪的一声重物落地声,双目对峙中的两人才同时回过头来。
原是清儿刚推门进来,看到这一幕,以为是哪个女淫贼霸王硬上弓,轻薄她家公子,大惊失色,然后手里端着的竹篓也跟着落地,衣服散落一地,她正待要大声叫喊,突然一个淡蓝色的身影飞身进来,几个起落,便将趴在无双身上的女子给揪了上来,扔在了地上。
事出突然,待女子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到了地上,她大为羞恼,从来还没有人敢如此对她,不过此时,她也只有怒视的力气,“你,干什么?发什么疯?”
清儿从刚才的傻眼中清醒过来,见她无理在先,嘴还这么硬,愤愤地看着她,数落道:“你这个女淫贼,竟敢登堂入室轻薄到我们公子身上,等会看我不好好教训教训你。”然后转眼看向旁边的淡蓝色衣服的女子,“还好锦心你来了,不然这女淫贼不知要怎么欺负我们公子呢。”
来人正是锦心。
“咳咳……”无双脸上不太好看,他一个大男子居然被一个女淫贼给欺负了?居然还要他手底下的一个丫头相救?这清儿到底什么脑子,他无双公子除了才艺双全,武艺也是少有对手的好不?
后面清儿的话就更让他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简直让他无语抓狂了。
“我们公子自从接客以来,还没让人摸过身子,却被你这女淫贼亲了,胸口上还有你的印迹呢,你真是可恶,太可恶了。”
无双身上肤如凝脂,一点印记便可看得分明,刚才女子身体砸在他身上的时候,她的下巴磕在了他的胸口上,留下了一点鲜明的红色印记。
女子风中凌乱了,她发现今天整个都乱套了,她一生中还没有这么狼狈过,错入了房间,被人抓住戏弄,被人扣个女淫贼的帽子,还被人打趴在地上起不来,心中无语泪千行了。虎落平阳被犬欺,再落魄她也是虎啊,可这妓院里的小丫头什么身份,嘴这么贱,还朝她吼,她朝清儿翻了几个白眼。
“锦心,你看她好嚣张,气死我了。”清儿气恼道。
“赏她几个耳光,然后将她五花大绑地扔到大街上去,”锦心扔给女子一个嫌恶加鄙视的眼神,嘴角勾起,“让大伙儿瞧瞧,非礼我们无双公子的人的下场。”
清儿的巴掌就要朝她甩过来,女子眼见自己就要被羞辱,士可杀不可辱,卯足一股残力,跃了起来,双腿同时劈向锦心和清儿,清儿小腿吃疼,倒在了地上。锦心身子敏捷,躲过了她这一脚,然后一掌朝她劈过去,正中她受伤的背部。
女子吃痛,嘴角溢出了血,因为失血过多又精疲力乏,然后两眼一黑,栽倒了下去。
女子落地的时候,背后被遮住的鸢花图案露出来了,锦心眉头一皱,双目看向水池中正闲庭看花的无双公子。
“清儿,将这女子安置在这问心院,给她治治身上的伤。”无双披好衣服从水池中上来,对着清儿道。
“公子,我记得你之前提过,乌尔达木王室女子身上都会有一朵鸢花,难不成她是达木王室的人?”锦心好奇地问道。
“不错,这鸢花代表达木王室女子的身份,从这朵鸢花的颜色和花瓣数目来看,她应该是个公主,而据一个月前的消息,达木玉临公主来过一次天衍,在衍都与五皇子严玉驰会面,但此之后,她并没有回到达木,达木王格昆已派出暗卫四处寻访她,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她应该就是玉临公主。”
“她就是达木玉临公主?为何会这么落魄地出现在这锦屏城,这也不是回达木的路线啊。”锦心疑惑地道。
“我猜,她应该是一路遭遇鬼煞的伏击追杀,逃难在此,她身上的伤便是证明。”无双眼眸沉了沉,接着道:“好了,不说她的事了,等她醒来后,前因后果便都清楚了。说说,今日的计划执行如何。”
“回公子,幸不辱命,我和锦珠、锦棋已将他们全部干掉了,而且不留一丝痕迹。”锦心回道。
“好,干得好,这下他们势必乱成一锅粥了,冷剑秋这回又栽了一个大跟头,我看他怎么把这支三万人的军队送至衍都。”无双笑道。
“我看他这不是护送,而是送葬,”锦心也跟着笑道,随即,她的眸子里迸出一丝杀机,“公子,这三万人我们要不要沿途截杀?”
“不,我们在前面制造混乱就好,余下的交给风宗吧,本公子闲散逍遥惯了,就不插手这纷乱的江湖之事了。”
“公子你可是口是心非,说不插手,已经插手这么多了,前一段时间,隆善十万军队现身云屏高原参差谷一带,还是公子你亲自查探发现,第一时间将消息发给了风宗,还有,这几天锦屏城部署的迷魂阵也都是公子亲自操劳,这哪是不插手,是插手太多,泥足深陷了。”锦心打趣道。
“好吧,就你牙尖嘴利,公子我本是自在逍遥之人,国家危难在即,想置身事外都难。”无双无奈地摊了摊手,接着对她道:“赶紧将消息传送给风宗。”
冷剑秋带着一干人等逐个妓院寻人,等找到这些人的时候,发现他们已是一具赤身裸体的死尸了。
他脸色阴沉难看,眸子里的那一团风暴汹涌而出,“他娘的,这是谁干的?”
他身边有人小声道:“堡主,他们身上没有伤,看来是纵欲过度,精尽人亡。”那人惧于冷剑秋阴沉的目光,又低着头瑟缩道“纵欲过度死亡,便与堡主无关,是他们自找的,这样也好有个交代。”
冷剑秋狠狠地瞪了那人一眼,“纵欲过度?这一百二十五人都纵欲过度集体暴毙?谁会相信?还有个交待?”他心头怒火中烧,朝他吼道:“给我去查,这是谁干的?”
“可……可是,大军定于卯时出发,现在都卯时过半了,如果再查,势必会耽搁大军的行程。”那人战战兢兢地提醒道。
冷剑秋不做声了,他的脸上一片狰狞之色,这丢了人命和耽搁军队行程都是要受到重罚,耽搁行程,贻误军机与丢了人命相比,孰轻孰重,他心里掂量得清楚,但又被人这么不明不白地摆了一道,他实在咽不下这口气,因为他心里非常清楚自己和这些人是如何掉进了这迷魂阵里,那酒店里的酒食、熏香被人作了手脚,放了催情的药物,所以,他们才会在看到妓院的时候挪不开步子。
于是他恨恨地道:“将这些尸首的头颅砍下来,带回军营去,跟他们说,这些人违抗军令,私自进入妓院,滞留一晚不归,耽搁行程,贻误军机,现已将他们斩首示众,以振军纪。”
“这会不会引起那些被杀将领手下人的不满,毕竟这些人在军中可是占据了大半。”那人担忧地道。
“不这样处理,让他们知道这些人都是被人谋杀的,将这锦屏城给闹个底朝天?斩了这些人,这事便消停了,也抚平了其他将领的怨气。”冷剑秋道。
说完,他便脸色阴霾地出了妓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