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不见,你终于肯见我了。”
“你来找我,还有什么事情吗?我来见你,只是不想再被你骚扰了。白崖,我说了很多次,我们之间不可能了,你就不要去做那些偏激的事情了,回去吧,你的家人还在别的地方等你回去。别再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
“你看你,我们一见面,你就是说教我,真是一点都没有改变,还记得曾经我救了你两次,你对我依旧没有好脸色。”
肃怜见白崖没有了之前纨绔的样子,倒是多了几分年轻时候的样子,那时候自己无理取闹,他却在一边说着唐突了的话语,真是有些怀念,怀念的有些悲哀。
过去是过不去的坎儿,未来是不敢想的未来。他们之间注定是只能针锋相对,而她在他面前永远是无理群闹。
白崖向前走了几步,他想要伸手去摸一摸肃怜的发丝,却被肃怜扭头躲开了,可是他还是借着自己的厚脸皮摸了上去,触手可及的顺滑,意想不到的亲昵举到叫肃怜呆呆地站在原地。
“你又在唐突我了。”
白崖闻言一笑,“是啊,我总是在唐突你。今日我来,不是想听你说教我,也不是想来跟你吵架的,我是来问问题的,你说的对,我已经老大不小了,也该娶妻生子了,十年之久,你与我之间到底是错过了,我也不该在这里继续纠结下去了。”
肃怜听到白崖这么说,按理来说,她应该是松一口气的,可是不知道为何听到他这么说,她心似是被揪了起来一般,但是她面上不显,淡然说道,“这样最好,你想要问什么就问吧。”
“我当了这么多年的采花贼,你的心里有没有一点点的在意?”
这么直白的话在白崖的口中说出来,似乎也没有什么意外,肃怜是想要说有的,可是那句话就像是哽噎在了喉咙之中,久久不能吐出来。
白崖等了许久也没能等到肃怜的回答,其实他心里是知晓的,但是没有得到肃怜确切的回答,他心里多有不甘心,他不死心地继续问道,“我就要离开了,难道这个问题,你也不能回答我吗?你在我面前一向是能说会道的,什么话都敢说,如今怎么就变得畏畏缩缩了呢?”
“是,我是在意,但是我是。”
“够了,这样就够了,你接下来说的话我都不在意了,只要你说你在意,那我这十年也不算是毫无收获。”
“白灵一定跟你说过,我是一个离经叛道的人,做了这么多年祸害别人的事情,到底是要受到惩罚的。”
肃怜听到白崖这样说,心中那不好的预感越发深厚,“不是的,你明明都没有对那些女孩子做些什么,要是说错,难道这错不是出在我的身上吗?!”
“肃怜。”
肃怜怔愣在原地,这是她第一次听到白崖叫她的名字,在她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白崖将她纳入怀抱之中,轻声在她耳边说道,“你总是将过错归咎到你自己的身上,我等了十年之久,也只是想要告诉你,你可以走出来,枷锁虽在身,可钥匙在你心里。我等了十年之久,却不能叫你从心里拿出那把钥匙,是我的无能,跟你没有任何关系。”
“你得明白,不是所有的过错都要你自己去背负。”
“明礼的孩子没有了,也不是你的错。你明明知道的不是吗?明礼的病是怎么来的,而这个孩子又是怎么没的?”
肃怜睁大了眼睛,伤疤再一次被白崖揭开,这是这一次没有了以往的声嘶力竭,她靠在白崖的肩膀上大哭,“可是,是我,是我这个当娘的没能照顾好他啊。”
白崖一言不发轻轻拍着肃怜的背部,其实从一开始他就知道肃怜那一日为何会如此激动,他从回来之后就一直关注着肃怜,所以肃怜流产的事情,他是知道的。
明礼年轻的时候服用了太多药物了,甚至后来为了让自己看起来好看一点,没有那么柔弱,他还用了那些不该服用的药,是药三分毒,所以肃怜怀的这个孩子自始至终都是一个死胎。
是肃怜自己放不下明礼,她总觉得这个孩子是明礼送给她的唯一的念想,所以她不舍得打掉他。
要说他是什么时候知道肃怜怀孕的,很早很早就知道了,就连喝酒也是为了要打掉那个孩子,时间久了,怕是连肃怜的身子也会遭到破坏。
人的身子是多么的脆弱,他以前不知道,总是仗着自己年轻,现在知道了,可是却是为时已晚了。
“肃怜,以后我不在了,你就多出去走走吧,这个镇子已经没有多少人认识你了,你可以学着重新开始,将那些错过的时光再补回来。”
“白崖,你真的要走了吗?”她到底还是舍不得的,她舍不得,她习惯了,习惯在乡间听到关于白崖的事情,她知道,她知道这个镇子以前的人都走的差不多了,所以她更加贪恋白崖的存在,她自私,她心里过不去那道坎儿,却又想要白崖留下来。
白崖拍了拍肃怜的背部,“天下无不散的宴席,更何况是我们,什么都没有的我们。”
肃怜心口一痛,如果他们,如果他们,如果她能再早一点遇见白崖,如果她能再叛逆一点,如果她不是何家的嫡长女,如果,可惜没有那么多如果,他们是生不逢时,注定要错过。
“好了,今日说道这里就好了,我想要问的都问完了,我也该走了,走之前就祝你我忘记前事,继续前行吧。”
白崖刚要放手,肃怜就握住了白崖的手腕,她大口喘着气,一双眼睛通红,“你问了,就想要走?你怎么不问问我,我有没有想要问你的呢?”
白崖嘴角一勾,“那你问吧,今日不问,来日就没有机会了。”
“你是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
“在你偷看我扭过头去之后,我看了好久,那时候我就想着,何时能唐突你一下。”白崖笑的轻松,肃怜的手被他缓缓拨开。
院子里的脚步声缓缓响起,又悄悄不见,肃怜瞪大了眼睛看着门口,她知道,白崖是一个说到做到的人,他说他会走,就真的会走。
就像是当初他说,他一定会叫她亲口承认一样,他都做到了。
白崖要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