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讯室外，警员程昭面对监视器，目睹了自家师父与小女孩对弈的全部过程，不禁咋舌。

虽然看起来也不算是师父完败，但是面对嫌疑人，没被师父这副凶巴巴的样子吓得直打哆嗦的，这小丫头还真是少见的一个。

“还不回去睡觉？”出了审讯室，看到程昭还站在观察室，严岑流露出惫态：“忙了一个晚上了，去歇会儿吧。”

“没事儿，我让小赵先去睡了。”程昭一向以师父为榜样，秉持着师父不睡我不睡，师父不吃我不吃的坚定信念，笑着摆摆手。

严岑还想说些什么，办公室的电话忽然响了。

这电话，每次响起来，不是哪里死人了，就是什么地方又发生了什么命案，总之都不会有好事。

严岑的神色更加疲惫，却还要三步并作两步走过去，快速接起：“喂？C城刑侦队。”

电话那头却是警局局长尚且有些睡意朦胧的声音：“小严啊？”听出接电话的人是谁，他开门见山：“你们是不是从MEQ夜总会抓了一批人？”

严岑差异：“有什么问题吗？”

局长：“里面有个叫秦熙的，不管什么原因，六点之前必须放人。”

“秦熙？”严岑更加惊诧。原以为那秦熙就是个误入歧途的小丫头，想不到凌晨四点，局长竟然能打电话亲自过问，还叫他放人？

严岑道：“林局，我能知道为什么吗？”

局长：“让你放人你就照做，这是上头的意思。”

上头的意思，就是连局长都不能过问，严警官这样的刑侦队长就更没资格过问的意思。

挂掉电话，警官的神色复杂。程昭见队长没有吩咐，忍不住走过来问：“怎么了？出警吗？”

严岑目光沉沉，瞥向监视器上审讯室内的画面：“不出警，放人。”

……

审讯室的门再次被打开，警官自外而内，逆着光走进来，轻轻替她打开了手铐。

秦熙纳闷：“怎么？大发慈悲，要放了我？”

“放了你，打算去哪？”男人面上无波，逆着光，看不清楚情绪：“回夜总会？”

看这架势，是要放人了。从打定了主意关她24小时，到现在才多大一会儿？秦熙虽然不知道，这人为什么态度转变的这么快，但可以走了，她还是松了口气。

她心情回转，笑起来：“警察叔叔不会要送我吧？”

她倒真爱笑。

揶揄时笑，胡说时笑，漫不经心时笑，无奈时也笑。她笑起来也的确好看，眼角弯弯，颊边两个浅浅的梨涡，纯真又可爱。

只可惜这样纯真的一张脸下面，藏满了各式各样的小心思。

“想得美。”警官冷冷的甩下一句，收了手铐，站直了身子。

他将她从上到下打量一遍，又道了句：“洗脸去。”

“啊？”小丫头一愣。一度以为自己是听错了，什么？洗脸？

警官不理她，转身对自家徒弟吼道：“程昭，带她去卫生间把脸洗了！画成这个样子出门，走在大街上还不把人吓死？”

“……”她的化妆技术很好的好不好？虽然夜店妆容是浓艳了一点，但也不至于吓人好不好？

程昭在门口掩嘴轻笑了一声，然后唯师父命是从的伸出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小丫头气鼓鼓的瞪了他一眼，哒哒地踩着恨天高的细高跟鞋走了。

刑侦队的洗手间不分男女，外间是连接热水的洗手池，里间是一个个小隔间的厕所。程昭送她进去，顺手替她开了个门：“左边是冷水，右边是热水。”

秦熙回以甜甜一笑：“谢谢。”

程昭觉得自己该替师父分辨些什么：“我师父平时虽然凶了点，但他人还是很好的。”

“原来那位警官是你师父。”秦熙笑着点点头，调好水温，捧了一捧清水在脸上。

洗好脸，随意撕了块纸擦了擦，这才接了刚才的话头：“应该的，警察叔叔不凶一点，怎么镇得住坏人？”

程昭愣了愣，透过镜子看身边的人儿。卸了妆的她少了些妩媚，更多了温婉甜美。他有一瞬间的恍惚，想到那死者口袋里的照片，他不禁脱口道：“那你是坏人吗？”

小丫头有些哭笑不得，看来这个新兵蛋还要再和他师父历练上几年才是。

她将用过的纸巾扔进垃圾桶，转身道：“那你觉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