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弄手里的白子,仙童百无聊赖落下一子。心里却嘀咕,师祖的棋艺,怕是连这个黄毛小儿都不如呢
这场棋局,一直下到日落。
两人见陆压进屋关门,才松口气,各自伸着懒腰去睡觉。
仙童白日里忙碌疲累,就盼着晚上能在药香的熏陶下睡的香甜,早早便裹在被子里倒头大睡。
以至于,根本没察觉到半个时辰后推门而入的挺拔身影。
陆压睡不着,翻看药册后想到去库房取一味药材,又想着小徒弟白日里辛劳,便轻手轻脚进屋,不打扰他休息。
药柜巨大,只有靠窗一个小隔间里能睡下人,若非甘草还是孩子,恐怕也是挤的吃力。陆压凭着记忆和窗外透进来的月光,找到自己寻找的药品,临走,想起看他一眼。
甘草是弃婴,襁褓里头就被仍在深山里自生自灭,若非他进山采药遇见,怕是早已成猛兽口下冤魂。也因着这层原因,他从小就尤其黏人,从不离自己身侧,说是徒弟,其实更像半个儿子。
他蹑足走到隔间里,小家伙满头闷在被褥中,睡的沉,只留一只手在外。
许是屋里太昏暗,幽幽中,他觉得这手,好像长大了些。
怕徒儿着凉,他握住露出的那只手,想塞回软被中,却发现这手竟冰凉。
奇怪?按理说,男娃身上阳气足虚火旺,不该如此冰凉…难道是他病了?
陆压将手在握在掌中捂热后,才盖回被下,又怕他闷坏,小心的替他往下拉一些。
是她?!
即便再暗,朦胧的五官轮廓也说明了床上躺着的人,分明是个女子。
她如何会睡在药库里?
再想起那日甘草搬出草屋时的不甘不愿,心中大概有了答案。
没想到,她真挺能随遇而安。这样狭小的空间,还能睡的如此熟。
而且,她似乎与山谷外的女人不一样。陆压说不出原因,却有一种直觉,她很特殊言行特殊,对自己亦是特殊。
可特殊在何处…他又毫无头绪。
靠近些看她平静的睡颜,带着些娇憨,带着些天真,毫无防备的样子,倒是挺入眼。
最后替她掖好被,他起身,轻巧出屋,抬头望明月,唇畔浅淡笑。
……
又一个午后暖风里,甘草帮着仙童一起洗晒,两人在水井旁有说有笑。
“仙童,你到底姓什么呀?这名字又是谁起的,怎的如此奇怪?”
甘草早就想问了,这人,哪儿有姓仙的。
“姓什么?”
这倒是个从没有人问起的事情。
“非要说姓什么…我大概姓木…”
树族嘛,都是木头呗。名字好像是师祖取的。
“木仙童?…那更怪了…”
甘草咂摸着滋味,好像越来越不理解。
“不说我,倒是你这小家伙,名字取的真好呢。”
她刮他小鼻梁,嬉笑道。
“唔,还行,我的名字是师傅取的。可惜,只是一味寻常中药罢了。”
他懂事以后,就对自己不随师傅一样姓陆而耿耿于怀。
小脸上的失落,仙童自然没错过。
“那你知不知道,甘草可解百毒,性温平和,是一味用途广泛,几乎人人受用的药材?”
“知道啊。”
“所以我猜,你师傅替你取名甘草,是希望你日后能性情平和并以助人为乐,救死扶伤对众生皆能平等相待。可以说是对你寄予厚望呢。”
甘草皱着的眉头纾解开,眼中放光。
仙十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