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吗？”

“我觉得是真的。若不信，你直接问你师父呗，看我有没有说错。”

她歪头，对他笑的好看。

远处磨药的陆压一直听着二人的对话。唇畔勾起，惊喜她竟能完全读懂他的心思。

下意识扭头看他们，那张灿若朝阳的笑脸，如投入心湖的石子，激起湖面一片涟漪。

赶紧收回目光，匆忙抬头看碧蓝色天空，俊朗的眉宇间生出些微疑惑。

自从她出现，他便常常觉得自己不再像自己。

师傅去世后，陆压便孤身独居神药谷，虽不觉所谓寂寞，内心却总有空洞感。本以为，是因为身边没有一个可以说话的人，所以甘草出现时，几乎毫不犹豫收养了他。结果，孩子渐渐长大，也算乖巧懂事，却仍旧填不满他心口那怪异的空洞。

那日，从药库出来仰望月空时，他发现只要想到她在自己身后的屋子里安然熟睡，心口的洞便不见踪迹，那种空虚，被她的存在填满，好像自己这一生，都在等着她出现。尤其她专注看自己时，内心翻涌出来的，想要紧紧拥抱她的欲望，几乎叫他无法控制住自己。

那种情不自禁要亲近她，要拥抱她的欲望，与日俱增。

还有潜藏在欲望下的不安，好似怕她随风飘走，又好似要将她嵌入身体禁锢住般，那种无法言表的焦灼，莫名其妙的焦灼，日日煎熬着他，食不知味，夜不能寐。

“陆压，你在看什么？”

始作俑者，娇美的笑脸蓦然出现在他视线内，带着好奇，窥探他眸中深意。

他敛起心思，挑眉，亦是笑。

“我在看，这天空真是美好。”

却不及你笑靥。

仙童跟着抬头。

“嗯。确实很美。”

在人间是不错，可上了九重天便不算什么啦。

他看她扬起的娇颜，一缕黑发被风吹过唇畔，乌黑发丝嵌在两片玫瑰色唇瓣中，不自觉的抬手，想替她拂开，指尖碰到柔软的面颊，两人皆是一愣。

“谢谢”

须臾，她俏脸绯红，低声说。

“仙童，你到底从何而来？又为什么会进到神药谷？”

陆压和徒弟一样，也憋着一个问题始终没问出口。他的山谷，不同寻常，入口处路型复杂，无人引领，没有多大几率可以误入。

“呃…我，我是从天而降！”

她尴尬看他笑而不语。

明明说的实话，却根本没法让他相信。

“我…”

她欲言又止。

“我相信你。”

他突然开口。

仙童有些意外，他的模样，并不像是哄她开心。心口骤然砰砰乱跳，故作镇定转身又去找甘草。

她明白，他才不信这种胡诌般的解释，他信的，只是她这个人罢了。

这一世的沉稳温柔，包括那双黑眸里透出有意无意的宠溺，竟如此勾人。仙童稳住心神，告诉自己阵脚不可乱。

……

日升月落，云卷云舒。

仙童在神药谷度过了一段惬意的生活，每日便是田间药庐，还有小甘草陪伴。而不多言的陆压，则无微不至照顾着二人。

她甚至有种回到青云山的错觉，算不上逍遥自在，却也无忧无虑。

更甚者，神药谷比青云山更让她快乐，因为这里，有山上没有的事，有山上没有的人。

这一天，山谷里的宁静，被入口处的哭声打破。

附近的村子里爆发疫症，村中长者曾与陆压有缘结识，便派族人来求救。

仙十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