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古达木轻抚着怀中女子的脸颊,“勒勒,嫁给我,你可欢喜?”
“阿古,从你骑着马儿,出现在淖尔湖畔的那一刻起,勒勒的心,便已给了你。”女子脸颊绯红,娇羞地表达着自己的爱意。
阿古达木轻笑了一声,重新将女子的脸,埋进自己的怀里。长着茧子的大手,轻柔地抚着光洁的肌肤。
“勒勒,送给你的羊角,你可要随身戴好。”
勒勒抬手,举着阿古达木亲手打磨的那枚羊角,痴痴地笑着。
那羊角甚是精巧。
小小的山羊角,只有小指长短,握在手心里,弧度刚好契合,似是天生长在手中一般。羊角的周身被漆成了乌黑的颜色,远远看着,竟好似一块古玉。
羌人的生活和信仰,都离不开羊。
如今得了情郎送的羊角,勒勒的心里,便好似喝了蜜一样甜。
阿古达木起身,披上外衣,随手将头发往脑后拢了拢,走出了帐子。
太阳已经升得很高了,乌力吉早已等候在帐子门口。见阿古达木出来,难得地露出了笑脸,“恭喜你,阿古。”
阿古达木淡淡地看了乌力吉一眼,道,“谈不上恭喜,勒勒是个漂亮懂事的女人,何况,她还是长老的孙女。”
乌力吉轻叹了一声,不知说什么好。
“永安那边,都打听好了?”
乌力吉向前一步,附在阿古达木耳边道,“已经打探好了,成国六皇子和马帮少主,都在永安城的时来楼。”
“好,我们按计划行事。明日,我们便出发去永安。”
乌力吉担忧地看向帐子的方向。阿古达木似是读得懂他的心思,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我不会辜负勒勒的。仅此一次。”阿古达木默默地在心里说。
……
永安城这边,秦壁和花药,已经在这里住了小半个月。
白日里,秦壁倒是尽职尽责,像模像样地跑去张罗新永安城的建设。到了晚上,也总是把秦柱叫回来,似是商量什么大事。
而花药,却无所事事。
新城的轮廓还没有建好,客栈还要过几个月才开工。
因此,这位芍药姑娘,每天能做的事情,也就只有在街上闲逛了。
可能是因为以前从未做女装打扮,如今化身成一个天真烂漫的小芍药,倒是激发出了花药那小女孩的天性。
随着花药头上的簪子越来越多,身上的胭脂香味越来越浓,秦壁的脸,一天黑过一天。
待到荀安,从肃州赶到永安来寻人的时候,秦壁已经处于了爆发的边缘。
荀安是来给秦壁传话的。
肃州收到消息,说戎人将军搏雷,联合多部,要攻打肃州,为达沃部的将士复仇。
荀安这次过来,就是要带秦壁回去,跟着刺史将军一同出征,也好学一学行军之道。
不过,时间上倒是不太急,待到永安这边都安排好,择日再出发。
提到戎人将军搏雷,秦壁不由想到了之前听闻的一些风言风语。
“荀安,去年入冬前的那场仗,据说,是因为搏雷抛弃了一部分达沃部族人来着,怎么回事?”
荀安闻言,朝着另一个房间努了努嘴,“这事儿,不是该去问她?”
……
直到傍晚,花药才拎着“战利品”,兴高采烈地回到了客栈。
西域的胭脂、眉石,南疆的果干、蜜糖,还有江南的耳饰、发簪…
最妙的还有那蜀锦裁成的斗篷,淡紫色的锦缎,上面用更淡的紫色丝线,绣成了祥云的暗纹,远远看去,明明暗暗,层次分明,说不出的华美。
荀安和秦壁来到花药的房间,看着女孩忙忙碌碌地,整理着刚刚买回的物件儿,不由得长大了嘴。
“阿花,我有事情问你。”
每次秦壁唤她阿花时,都是有很重要的事情。
“你问,我听着呢。”花药却没放下手中的活计,正披着那件新斗篷,站在镜前左扭右扭地欣赏着自己的新衣。
“阿花,你坐下,我有正事问你!”秦壁不由得有些恼火。
或者说,每当秦壁看到花药把自己弄得花枝招展时,都是恼火的。
花药听下手中的动作,狐疑地看着秦壁道,“你最近不是一直火气很大,不愿意跟我讲话么?”
“搏雷是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不是说要攻打肃州,给哈丹报仇吗?说来也怪,想报仇的话,怎么不来打永安呢?”花药抚了抚下巴,仿佛是经过了深刻的思考,才得出这样的结论。
“我是说,关于他抛弃达沃部族人的传言,是不是你传出来的?”秦壁知道,跟花药说话,简单直接,是最为有效的方式。
“这话可不能乱说,我只不过是给苏合提供了些便利而已。”花药急忙摆手否认,眼睛里,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慌乱。
秦壁和荀安相视一笑,果然如此。
既然关于搏雷的消息,是通过马帮的渠道传出来的,那就说明,整个西域,都已经知道了这个消息。
问到了满意的消息,秦壁也没在花药的房间多做停留。现在,闻到花药身上的脂粉味儿都让人觉得难受。
临迈出门,秦壁突然回过头来,恶狠狠地说道,“你穿紫色不好看!
还有你荀安!没事带什么坠子!娘里娘气的!”
说罢,便留下一脸错愕的荀安和花药,扬长而去。
荀安委屈地撇了撇嘴,小声道,“这坠子是我爹留下来的,我从小就带着,有什么问题么…再说,这造型古朴的坠子,哪里娘气了?”
花药更是委屈,“荀安哥哥,我穿成这个样子,真的不好看吗?”
“哪有的事儿!芍药你穿着很好看!你不要理会阿壁,他最近不太正常。”荀安见花药神色有些低落,便出言鼓励道。
“好看的话,他为什么会不高兴?他见到我这样,不欢喜吗?”
回到房间的秦壁,和衣便倒在了榻上,又随手扯过被子,胡乱地盖在身上,合眼便睡。
可是,即便是合上了眼,却仿佛还能看见,那明明暗暗,淡紫色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