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一凡觉得长兮比自己更像一个修士，他几乎具备吕一凡所有认知的苦修精神。

在吕一凡神游的时候，他有时会突然拔剑，比划两手剑法，在吕一凡休息的时候，他在打坐熬练几乎没有进展的先天真气。

早晨的时候，吕一凡美美的醒来，却发现长兮早已经在雪地中练剑多时，可谓是行万里路，练万年剑。

他从不抱怨，即使生存条件极限艰苦，与他而言也与锦衣玉食没有任何区别，当吕一凡想要猎点食物的时候，他却默默的解下背后包裹，掏出早已硬的割舌头的狍子肉开始啃了起来。

“长兮，你这样活着不累么？”忙活了一个多时辰的吕一凡用风吟秘剑穿着一只烤得流油的雪雕，阵阵香味散发出来。

这只雪雕可不是吕一凡自己猎的，而是长兮练剑时，随手激发的一道先天真气将一只路过的雪雕打下。

他的剑气打得很准，正好将雪雕的鸟头切了下来，这可便宜了吕一凡，他已经许久没有吃到会飞的食物了。

“真香啊，要不要来点？”

吕一凡举着长剑，满足的撕下一大块，放在鼻子间闻了闻。

长兮并没有正面回应，只是停下练剑的动作，非常认真的说道：“多的肉用油纸包起来！吃完快些准备赶路。”

“安心啦，应该不会很远了，我们再往前面走走看看！”

吕一凡已经带着长兮在雪原转了五天了，记得上次雪女带着他的时候，只用一日一夜就走了一个来回，这一次却足足找了五日都没有任何发现，为了缓解尴尬，吕一凡说道：

“长兮，你入道成功以后会去哪里？”

对于长兮来说，入道可能是他的最大追求，但是他本人并不知道入道以后是怎么样的，或者说，他至今为止，知道有记载的最强大的人便是入道，甚至都没有亲眼见过，只听他道：

“入道成功……或许会回家，又或者会游历天下，如果那般强大，哪里去不得呢？”

“你觉得入道是人的极限吗？”吕一凡歪着头问道。

长兮将手里的剑随手插在雪地上，反问说：“难道不是吗？或者说你觉得世上有仙人？”

吕一凡呵呵的笑了起来，不知道是笑长兮还是笑自己，只是淡淡的开口道：“你觉得入道以后，一日数千里奔袭算不算快？剑气斩击几百米算不算远？可算人类极限？”

“自然算，如果有这种人，我们可能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长兮罕见的躺在吕一凡得旁边雪地上，就那么看着吕一凡吃着刚烤好的雪雕。

吕一凡撕下一条腿子递给长兮，说道：“世界可能比我们想象的壮丽很多，人类绝对不止一日奔袭几千里，剑气斩击也不会只有区区数百米那么远的，你修炼的是何种内功，可算最强的？”

“最强的内功谈不上，不过我修炼的内功后面的都是我自己悟出来的，我神功大成以后，暂时没有遇到一人能敌我的对手！等我入道成功以后，应该就无敌了吧，当然，你以后也会很强。”长兮非常认真的说道。

至少现在，长兮觉得吕一凡很弱，即使他入道了。

吕一凡从来没有直接说自己入道了，但长兮觉得他确实已经入道了，虽然从一些古籍中他可以了解到一些仙人的手段，但描述的更像神话故事，他更加信任自己手里的剑。

吕一凡比划了两下手里的风吟秘剑，说道：“你说风吟老人强不强？他可是公认入道成功的强者。”

“自然，他很强，至少比我们都厉害，就凭这把剑就知道！”吕一凡不等长兮回答，反而将风吟秘剑放在长兮面前，但长兮并不知道这把剑有什么玄奥，吕一凡又道：“风吟老人是被人杀死的，一剑贯穿胸口！这么强的人，怎么会被杀？”

长兮无言，他不想争论这个问题，吕一凡又道：“等你入道成功以后，我想和你一起游历，去天下看看，怎么样？”

“我不介意你跟着我！”长兮挑了挑眉。

“那就一言为定了，到时候你可不要嫌弃我，天下人类，可不仅仅只有万里疆域，荒凉之地以外也并不寂寞！”吕一凡啃了几口肉，突然觉得乏淡无味，自语道：“如果这个时候有酒就好了！”

“小孩子喝酒会长不高的！”长兮突然回了一句。

“呵呵”

吕一凡尴尬的笑了笑，或许长兮从来就没有把自己当做一个大人来看待，当吕一凡与他聊世界观的时候，他的天下，可能只是他的天下，当吕一凡和他聊‘仙人’的时候，他却说武道。

吕一凡突然觉得和这么一个有理想，有追求的青年聊天很累，他总是表现得很淡漠、很安静，好像一个七老十的老头儿的状态，像那些闲散的人一样，等着晒太阳，但他又具备年轻人的拼搏与抱负，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该做什么。

吕一凡觉得风吟老人留下的那个金丝小册子中可能有武道入道的方法，但他并不准备送给长兮，至少现在还没有这种想法，反而说道：

“我们该走了！”

吕一凡将剩下的大半雪雕肉用油纸包好，还给长兮的同时，捡起自己放在雪地中的两把佩剑，一把风吟，一把不知名的黑色细剑。

这几日来，两人没有遇到任何意外和其它人，对于一个荒域雪原来说，这属于正常现象，唯独遇到一个最尴尬的问题是，找了五天，吕一凡竟然都没有找到那个地方。

两人一路沿着预定的方向前进，在日暮时分，吕一凡终于有了一些发现，因为……在平坦的洁白雪原中的极远处的某一点，竟然有些凸起的东西。

矮山并不高大，看起来就像一块从地面生长起来的黑色大石头，它的一面覆盖积雪，一面黑黝黝的裸露在外，隔着很远，吕一凡就发现了目标。

“我们的目的地，到了！”

吕一凡剑指前方，好似在发泄这几天以来所有的对风餐露宿的不满，见到矮山的时候，有一种见到情人般的感觉。

“就在这里？可有危险？”

长兮取过背后佩剑，环视周围，当没有接近目的地的时候，他还是一个冷面剑客，但当目标近在眼前时，他比吕一凡更加激动，这里，是他的成道之地。

吕一凡小跑几步，发觉矮山虽然还在目之所视的方向，其实它还隔着很远，便放缓步伐，慢慢的往前面走着，又回头说道：“这冰天雪地的，有几个人来？应该是没什么危险的，先提前祝你得道了！”

在吕一凡说这话的时候，长兮早已经如火箭般施展轻功雪上飘，将吕一凡远远的甩在身后。

“要不要这么着急啊，想当年，那么多高人求着我修道我都没同意呢！”

吕一凡瘪瘪嘴，只能小跑着，在一次次被雪海淹没和爬出来以后，终于来到黑山面前。

在黑色矮山脚下，地面如同干裂的河床，有一道能容纳两三人通过的裂缝，其上积雪还有被移动的痕迹。

上一次，雪女便是带着吕一凡从这缝隙中来到地下溶洞空间的，不过当时吕一凡安葬了风吟老人残留的骨头和衣服，取走风吟秘剑和小册子便很快离开了，根本没有多做探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