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午后,正是酒肆食斋客满的好时候。
乔娇带着映竹一前一后进了下榻客栈对面的大酒楼。
“客官里面请,敢问几位爷?”
“就两位,楼上可有清静之处。”
“抱歉二位客官,楼上雅座已满,不若在大厅将就一番可好?”
迎客跑腿的店小二鞠躬哈腰,一脸讨好的笑恰到好处,出门在外乔娇也不好计较太多,随遇而安挺好,点了点头正待跟随店小二到大厅的一处空闲的角落落座。
忽听得楼上蹬蹬蹬下来一青年男子,蓝衣蓝衫。
“是你啊小兄弟,还真是有缘,咱们之前见过。”青年甩开折扇一派风流倜傥,对着乔娇露齿一笑。
乔娇歪头上下打量此人一番展颜。
“是,承蒙兄台高看。”
“相逢即是缘,兄台也来用膳?那正巧,我那几个友人也在,不嫌弃的话上搂一叙。”
乔娇稍微一愣,没想到此人会邀请她一道用饭,映竹暗中在她身后扯了扯衣角。
萍水相逢,乔娇觉得他们还没熟悉到一起吃饭的地步,刚待出口拒绝,没想到蓝衫公子是个自来熟的,下楼拉住乔娇的衣袖便往上走。
大庭广众,乔娇不好过分挣脱,让人家好心落了脸面。
“嘿,瞧瞧是谁!”
雅间里的三人具抬头一看,瞧见蓝衫男子拉来两个小公子,先是一愣,旋即看清换了素衣的小少年竟然如此眼熟。
“是你啊!”
“来者是客,小兄弟与我等到是有缘,来来,二位小公子快来坐下,畅饮几杯。”
相对映竹的拘谨,乔娇反倒不以为意,看得出这几人对她们并无恶意,不过是好心邀请。
酒席饭桌上,几人互相介绍,混了个脸熟。
蓝衫青年姓刘,名畅,字子歇,年二十,今已级冠。
穿紫衣的叫林秋意,字安玉,年十九,较女性化的名字又让刘畅拿出来打趣了一番。
林安玉摇头无奈,父母取的名字,他也莫可奈何啊,怪就怪这个损友,每次都会翻出来逗趣,真是没什么可说的了。
黑衣那位都叫他十一,风姓,面上有些清冷,不喜多言,看起来是个性子清冷的,喜怒不形于色。
最后那位一袭白衣的公子,相貌极佳,也是四人当中最出挑的一个,刘畅只说唤他子澜便可。
“子歇,子澜?莫非二位是兄弟?”
乔娇化名乔娇龙,年十二,尚且无字。
“哈哈,娇龙果然聪明,我与子澜是表兄弟,自小亲近,当初取字相近,也是有意为之。”
乔娇但笑不语,默默饮了口茶,原本刘畅是想劝着乔娇和几杯酒的,谁知小家伙才十二岁,不好太过,恐怕还没沾过酒呢吧。
可惜了,如此有趣的小兄弟,又难得对他的胃口,不能畅饮一番,实在无趣。
介于乔娇是个灵窍的人儿,一顿饭的功夫,便获得几人好感,也算颇有交情了。
“娇龙小兄弟此番是路过么?我看天色已晚,今日不好再赶路,可找好了住宿的客栈?”
乔娇点头嗯一声。
“在下此番欲前往帝京路过金陵,之前已经寻到住宿之地,就在对面的缘来客栈,明日启程,之前看几位兄长风尘仆仆的,难道也是路过?”
刘畅就坐在乔娇边上,歪倒在乔娇身上,揽住乔娇的肩膀:“嘿,我就说你跟我们有缘吧,巧了,我们呐,也要进京,是吧安玉!”
却不知为何,以凑近乔娇,刘畅好像问道一股特别的香味,让他心头莫名一动,纳闷之余又有些好笑,自己这是---喝多了不成!
疑惑不过一闪而过,到没教人瞧出异样来。
被点名的林安玉轻笑点头:“正是如此。”
“小兄弟你们呢?是骑马还是乘车?若方便的话,倒是可以一路同行啊。”
装作没看见刘畅说出这话之时,其他三分各自异样的神色,乔娇抿嘴乐了。
“这个么.......我们是骑毛驴来的,怕是跟不上几位的速度!”
“噗......”
林安玉堪堪入吼的酒险些喷了出来,烈酒呛喉,感觉不太好受,风十一加菜的筷子顿了一顿,几滴汤汁落到桌面上。
“哈哈,哈哈.......”
刘畅不顾形象捧腹大笑,果然,是个有趣极了的小家伙,没回都能让他笑的开怀。
一贯淡然的子澜嘴角都稍稍弯起。
确实,确实让人愉悦。
刘畅又问,真是的骑毛驴?乔娇自然点头,毫不做作,引得刘畅好感更甚。
“不如就一道吧,你们可会骑马?”
乔娇看了眼坐在一边动都不敢乱动的映竹,映竹第一时间摆手摇头,受惊不小的模样博人一笑,乔娇无奈,只得摇头。
映竹这丫头从小到大都是她的贴身丫头,俩人自幼被送到乡下老宅寄养,原主会不会骑马不可能瞒得过,她可不想因此暴露。
“那也无碍,我可以带你,同乘一骑,你这小厮可让安玉或者十一带着。”
风十一白了一眼刘畅,沉着脸道:“你让安玉带。”
“这......不好吧!”
林安玉扶额,让他带一个小姑娘共骑?怎么说的过去,也就子歇这笨蛋看不出来,那羞答答的小厮是个地道的姑娘家。
即便年小,又女扮男装,那也不是男孩子该有的姿态啊,真不晓得他这好友,究竟是个什么脑回路,林安玉如是想。
至于那乔娇龙......年纪更小了,证实雌雄莫辨的年纪,让他也有些分不清楚。
说女孩子,看那身姿做派真不像个一般人家娇娇柔柔的女娃娃,说是个地道的男孩子?长得粉雕玉琢的,又透着灵秀,虚虚实实着实把他搞糊涂了。
那孩子看着也是个机灵的,若靠太近查探,恐怕会有所察觉,届时生了误会便更不好了。
算了,算了,左右不过是个孩子,他又何必去较那个真儿,相识罢了,又不会有太过亲密的关系。
“我看不若这样,明日且去雇辆马车,咱们大可一路同行,不过就是放慢写脚步罢了,多出个三五七天也不打紧。”
“真的,真的?公子,你们真是大好人,您们可不晓得,我和我家小......公子!我和我们家小公子,一路骑毛驴从阳城到金陵,走五百里路走了一个多月,一路上提心吊胆,心惊胆战的,亏得遇上几位公子,愿意带我们上路,若到能到达帝京,我和我家公子必定感激报答.......”
小丫鬟一激动,噼里啪啦竹筒倒豆子似得说完经过,起身就要朝几人下跪,被风十一手疾眼快地拦住,眼看着俊秀的小丫头眼圈都红了,欲哭不哭的模样,四个大男人,谁也没说出来拒绝的狠话。
啧!还真有些心软。
刘畅听闻这俩小家伙,是从阳城骑毛驴一路倒了金陵,听得心惊肉跳,跟说书的是的,
五百里路走了整整一个多月,就两个半大不小的孩子,着实不易啊,不由得,心就软了。
令外三人也在心底暗暗称奇,人不大,毅力倒是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