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乔娇主仆俩刚出客栈便瞧见一辆轻便的马车停在门口,刘畅林安玉四人骑马立在一旁。
“娇龙小兄弟,可用过早饭了?”
乔娇点头,心想不过昨日一时之言,他们到还真打算兑现了。
暗自权衡了下利弊,乔娇决定大可不必纠结,先不说眼下距离帝京尚有千里之遥,现实一点就是,她们身上的盘缠,不多了!
道了声谢带着映竹钻进了马车,车夫扬鞭甩出个鞭花,马车轱辘缓缓前行。
小丫鬟映竹还跟做梦似的呢:“公子,公子,你快掐我一把,咱们不是在做梦吧?真真是出门遇贵人那!”
苹果般红透的笑脸沾染一抹激动和不可思议的惊喜。
“是是是,咱们运气好,遇了贵人,瞧你激动的,跟什么似的,要不要你家公子我亲自给人当牛做马,以身相报?”
小丫鬟不坑逗弄,没看出乔娇是在莞尔调凯,急急地摆手摇头不停。
“不不不,不是,公子怎能呢,要报答就让映竹去吧,当牛做马也要映竹去当,映竹不怕,什么苦都能吃得,公子可不一样!”
乔娇一个没憋住,笑了。
就连外面不远不近跟着的四人也没绷住,那一主一仆可真是对活宝,一路上有他们通行,怕是能添不少乐子。
日照当头,马车一路车行缓慢,正午之际行到一处荒郊。
“几位公子,天色已近晌午,马车行了大半日,舟车劳顿牲口也受不住,您们看要不要寻个地儿歇歇脚?前面刚好有一处水源,放到下游饮饮马,大家伙也好吃些干粮。”
车夫提议,四个男人虽然不怎么累,但碍于车上还有两个小的,也没否决。
“娇龙,下来活动活动?累了吧,饿不饿?”
刘畅翻身下马走进车厢,几人之中不知为何,独独这个刘畅对乔娇主仆特别关照。
别说旁人,就连他自己都搞不清楚,可能因为小家伙特别对他胃口的原因吧,让他情不自禁的想照顾照顾。
小歇过后便又上路,直到夕阳斜下,还在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官道上晃悠。
那四个平素虽然高贵惯了,但偶尔出行披星展月,夜宿郊外也不是没有过,谁让几人具都不是安分的,生火烤肉,上山捉鸟,下河捞摸鱼不在话下。
野兔烤鱼酒着两壶清酒,倒也闲适自在,别的不说,单看映竹盯着火堆里的烤鱼眼都不眨,就差口水横流了,模样也怪讨喜的,四人对视一眼均淡笑不已。
“好香!”
映竹吸了吸鼻子,被诱人的香味勾出肚里的馋虫,一下一下地王火堆里添柴,盼着烤鱼早点熟透。
“映竹,你快停一停罢,在继续加柴,鱼就让你给烤糊了。”
“啊?”
映竹闻言吓了一跳,手上的树枝掉落啪嗒一声,变了扁嘴,她只是想让烤鱼快点熟而已......
“欲速则不达,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你还是等等吧,待会好了,给你先尝一尝。”
乔娇出言安慰,小丫头红着鼻子万分感激地看着自家小姐。
轮番与酒壶对饮地四少默契对视,看起来情况很是特殊啊,最起码他们还没见过,那家的下人,能和主子同桌吃饭的,吃个烤鱼还得让丫头先尝的,即便这人还是个小不点。
几人勾唇,果然,兴趣更浓了。
风餐露宿一整夜,对“漫游”一月由于的主仆二人来说已是司空见惯的,何况眼下想必之前,已是好上太多。
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
车行缓慢,虽然偶有枯燥,但在车内赏这一路风景,倒也别有韵味,到让乔娇回想起前世过往。
年幼时也曾这般跟随师傅四处游走,踏遍三山五岳,览过世间美景。
往事历历在目亦如昨夕,可惜今却已物是人非,前世种种,似乎已经不在属于她了吧。
边走边游览,时间过得飞快,转瞬半月有余。
“帝京到了。”
一过城门,入眼的便是熙熙攘攘的人群街道,嘈杂却透着诡异。
街道两旁具都是人,挂着白帆,似是出殡。
什么人出殡如此轰动?未待乔娇寻思过味,身后有人高喊。
“镇边大将军凯旋回归!迎战士们英灵归家!”
轰隆隆铁蹄声震耳欲聋。两道人群自动后退,让出更宽的道路。
“将军夫人为国捐躯,送夫人英魂回归故里!”
常常的棺椁长龙,为首的那口鎏金棺椁,挂着白帆白灯笼,一个大大的奠字明晃晃刺入乔娇的眼。
那口棺椁里的,是她的尸体么?
原来竟是这样!亲眼看着自己的棺椁从自己的眼前略过,她龙语嫣可称得上千古第一人。
若问她此时做何感想,乔娇只能勉强笑笑: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她当算流弊第一人!
“娇龙,怎么了?”
刘畅拉回险些跌入人群的乔娇,发现她好像在失魂发呆。
“哦,没什么,没事,我无碍的,那个......刘大哥,子歇大哥,十一大哥,林大哥,帝京已到,在下多年未曾回家,心情急切,近日就此分别。
他日再见定当好生谢过,我乃西城尚书府乔家嫡出,这个还请收好,来日再续,告辞!”
乔娇送上一枚贴身流苏玉佩,高辞职后神情恍惚地拉着映竹离去。
......
尚书府乔家。
“祖母,今日我和二姐姐出门,瞧见一队很长很长的送丧队呢,您不知道,那场面可大呢,官兵维护,就连送丧队伍也都是兵将呢,我还听到有人说领队的就是镇边大将军!”
七八岁的小丫头,梳着两个鬓桃发迹,满脸天真地拉着一位满头双白的老妇撒娇讨好。
“我还看见了呢,那大将军可威风了,还很年轻,比爹都年轻,就像大哥那样,比大哥还好看,祖母,那真是大将军么?”
郑老夫人拍了拍丫头的手背,很是慈爱地笑笑。
“镇边大将军虽然年轻,尚未及而立,但功勋卓著,甚受百姓爱戴,守护了龙国和咱们龙国的黎民百姓,今日那些灵柩,都是英勇不屈的战士,还有.....”
郑老夫人说到最后,不可察觉地轻叹一声,自古红颜多薄命,听说那姑娘才刚过及笄之年,正是豆蔻。
可惜,可惜了啊。
犹记得半年前,康王府小郡主及笄礼上,她还曾亲手为小姑娘梳过发髻。
那样纤细娇俏且又和善的小姑娘,终究是造化弄人了。
“祖母,祖母?您怎么了,在想什么呢?”
郑老夫人深深看了一眼灵秀的小孙女,摆了摆手:“去吧,祖母累了,找你的姐姐们玩一会,有空多和姐姐们习字温书,不可太过偷懒了。”
小姑娘福身退下,转身回了西跨院儿。
“母亲,母亲,我回来了,还有冰糖莲子羹么?我饿啦!”
乔府二夫人白氏点了点小姑娘的额头嗔怪:“画儿慢点,多大的姑娘了,还跟风一样,没个稳重,该学学你姐姐才是。”
白氏嘴上虽责怪两句,瞧见小姑娘额头隐隐见汗又舍不得,拿了手绢替她擦拭了几下。
“哎呀,晓得了,晓得了,娘!”
调皮的丫头吐了吐舌头,背着母亲做了个鬼脸,刚好被不远走进院子的少年瞧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