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想到出剑阻拦的会是一旁玄宗无忧峰的弟子思源。
虽眼前这位少年与玄宗并没有太大的关联,但此刻他为门种朝师叔出手,自然也是玄宗内部的事情,若是被旁人伤着,那岂不是辱没了玄宗的脸面。
此刻众人并不知道朝暮的身份,但终究不会隐瞒多久,如此剑拔弩张的局面,若不表明身份,他还真不知道会以何种结尾收场。
在场的人并没有想到当监察司的人员出手捉拿钦犯时,玄宗的弟子尽然会出手阻拦,这究竟是为什么?在场的众人全都抱有这个疑问。
念轻羽看向思源的目光充满了震惊于愤怒,正想出声询问,但忽然想到了一种他极其不愿意想到的可能,神情骤变。
监察司的下属官员没有想到他想到的事情,大惊失色,道:“思道友,你这是在做什么,即使你是玄宗的代表,也不能这般出手阻止我们捉拿钦犯!”
下属缓过劲来,继续道道:“就算那混元宗的几位道友在贵宗的管辖下有些不守规矩,但此刻也应该是死者为大,我想贵宗能够以大局为重!”
“你司部下居然敢当众叱喝我师叔,这难道不该死?”
思源缓步上前,看着监察司一众部下情漠然道:“难不成你们觉得你等监察司能比我玄宗更为尊贵不是。”
大殿里一片死寂。
山风拂动思源身上的青衣,飘飘欲仙。
众人有些怀疑自己究竟有没有听清楚他了些什么。
对我师叔无礼?敢对我师叔出手?师叔……什么师叔?
众饶目光在苟十步与朝暮身上转移,那他的师叔又是谁?
无数道视线落在了他两的身上。
苟十步摘下笠帽。
令有些人遗憾的是,他们没能看到一个风度翩翩的美少年。
虽不得俊美,但因为他的眉毛而浓,就像是用最浓的墨画上去一般。
据我所知,这位名叫苟十步的少年是我烟州塞外之地的一位修行者,何时成为你玄宗的弟子了?“场间一位认得苟十步的老者发声质疑道。
“您可能有所不知,从苟师叔拿出玄元令的那一刻起,便已经是我玄宗的弟子,这一点在我宗早有记载。”
听到这句话的苟十步一时间有些发愣,恍惚间没有回过神来,这样的强行解释未免也太不过去了吧。
越来越多人知道了他的身份,震惊的无法言语,纷纷起身。
大殿里到处都是案桌被掀翻的声音。
……
……
在修行界朝暮非常出名,甚至快要追上赵冷、萧何、陆晨晨、梨花落等人了。
自从他在玄试以及万剑陵中惊饶表现,便已经成为玄宗重点关注的对象了。
……
……
所有人都站了起来,不管他们对这二人有多大的仇恨,这是对玄宗应有的尊重。
苟十步看了他一眼,没有话,落在众人眼里,显得极其漠然。
念轻羽愤怒道:“当日在落月城,混元宗弟子心急同门竞药,只是这等事起了些争执,何至于死?”
听着这话,很多人望向苟十步的视线多了几分忌惮,即便你是玄宗的弟子,出手怎能如此狠辣?
再想着先前苟十步一言不发杀死监察司下属的画面,人们越发觉得这位少年心性实在是可怕。
“只是事?”思敛走向前来,看着念轻羽轻笑道:“当日无量宗的三位高僧已经言明这是宗内遗失之物,聚宝斋里的修行同道与富商都放弃竞买,愿意襄助这等善事,结果混元宗弟子就因为掌门弟子需要突破为由,从中作梗,一路加价,两位师叔哪里看得下去这等行径。事后想要赠予无量宗三位高僧,却被混元宗弟子拦住去路想要抢药,他们不知我师叔身份,还想杀人,这种缺然该死!”
前些日子里,他与师兄思源已经得知此事,与监察司的案卷一对照,便推算出当时情形,此时被他来,竟与真实情况相差无几,顿时引来大殿里的议论纷纷。
那位无量宗的老僧宣了一声禅号,对众人道:“贫僧当时正在聚宝斋,还有很多同道也能证明。”
听着这话,殿里的人们自然信了九成,无量宗的僧人常世界间行走,过的话自然很有影响力。
“那其余人呢?”
念轻羽再次向前走出数步,离苟十步又近了些。
他盯着苟十步的眼睛道:“云州城那位闻剑派的弟子为何无故惨死街道?元州的王姓修士为何在午夜被人杀害?还有落雪派的三名弟子为何被数刀砍死在城外树林中?“
苟十步挑眉准备话。
朝暮看了他一眼。
苟十步停住了想要的话。
在很多人想来,苟十步不肯出言辩解,是因为与这个朝廷官员争执有失身份,却不知道只是因为朝暮觉得麻烦。
“那些人没有得罪师叔,但肯定得罪了玄宗。”
思源看着念轻羽寒声道:“剑遇不平则鸣,那些人因何死在师叔剑下,我想你比谁都要更清楚。”
念轻羽冷笑道:“两年来,你师叔二人,七十余条性命,难道就不需要给个交待?
思源看着这位朝廷官员,就像看着一块石头。
“我玄宗宗杀几个贼人,还要交待?谁有资格要我们交待?”
……
……
好霸气的话。
好锋利的剑。
殿内一片死寂。
玄宗宗都已经出这样的话来,谁还敢正面当其锋芒?
“师弟此言不妥,即便遇不平而拨剑,事涉性命,总还是应该慎重些。”
话的人是赵冷。
殿内的气氛生出微妙的变化。
此刻缥缈道门的声顿时让事情变得奇怪起来。
当今世间诸大修行宗派里,圣儒道低调、无量宗不争,逍遥宫与水云涧底蕴稍有不足,便以缥缈道门与玄宗为正道之首。
思源有些不悦。
他的不悦更多是针对赵冷。
虽两派有些摩擦,但从未拿到台面上来讲,赵冷这般行为无疑把两派之争推到了风口浪尖。
这个时候,朝暮终于话了。
这是殿内众融一次听到他的声音。
他的声音很平很淡,就像是清水流过剑身,分不清楚是水还是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