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道姑闻声,神情骤变,抬头望向望月台的方向,连忙跪下,张嘴想要些什么。
无心站在望月台边缘,神情看着南方那座阵眼,目光威严至极,仿佛一道真实的光。
从老道姑回到皇都的第一刻起,他就感觉到了。
不论这场起因是如何,但自己惹下的祸端,回城之后竟然不第一时间来宫中禀报,反倒自己躲藏了起来。
若是没有念轻羽的及时回禀,怕是就算他是无心,他是破凡巅峰,也难以在那道剑下全身而退。
老道姑在巷子里虐杀了一条狗,知情不报,就已经触犯到了他。
或者在很多人看来,那条野狗,和老道姑相比不值一提。
但无心不这样想,因为这是他的下,这是他的领地,这领地中的一草一木都是他的。
有人没有经过他的同意,便打死了他的一只狗,即便犯下过错的那人是修为通的宫中供奉,但在他看来,不听话的人,还不如那条死去的野狗。
当然,如果老道姑先前被寒禅切的剑意击退后,就此老实退走,他也会看在无量宗的面子上不会现身。
可是老道姑不该还留在皇都里。
这是对他的不敬。
老道姑尤其不该留在那座书院。
这是对他威名的利用。
她更不该假借着自己的名号,去做那些得罪玄宗的事情。
没人知道玄宗的后山藏着多少老怪物,没人知道那些人藏着是只为了不想飞升,没人知道那些饶可怕。
但他无心知道,甚至很多年前见过其中的一位,在他的金龙剑上留下了一道刀痕。
无痕很不喜欢,所以不想听老道姑的解释。
“滚。”他面无表情道。
一阵阵强烈的音波直往书院而去,一路势如破竹,如同一道离弦的长箭,带动空中的气流,摩擦生出了火花。
那个滚字如雷般在老道姑的耳畔炸响。
她神情骤变,不再迟疑,转身便走。同时拂尘落下,在身后布下重重护障。
轰的一声,老道姑的右臂被击中,衣衫骤碎。一口真血狂喷而出。
她哪里还敢再作停留,强撑着重伤后的身体。动用秘法,跃入夜色之中,再也不见。
片刻后,幽静的书院里亮起微光。
皇都的宰相子矜和一众官员,站在书院墙下,脸色难看到极点。
那里的墙上与竹上残着老道姑的真血,斑驳、泛着金光。
“圣上动怒了。”
“我们又没有想着杀他二人,只是想着挫一下玄宗气焰……圣上这都不准,到底想我们怎么做?”
“是,你们是没想,可你们为何去放了个假消息给那妇人,整个皇宫中就属她最冲动易怒!”
“可是她最没脑子!我们能骗的只有她了。”
……
……
苏老坐在万剑陵的亭子里,想着今夜生的事情,微微出神片刻后,自言自语道:“你当年的判断是对的,他确实比所有人想象的都要更强……而且我想,这还不是最强的他。”
……
……
除了像苏老和老道姑这等层级的大人物,今夜的皇都一战。
除了寒禅切展现了自己惊世骇俗的佛道修为之外,很多人都知道他也很懂剑,或是佛剑双修。
对很多人来最重要的事情是看到了那只霸道强大切庄重严肃的巨龙。
这时候人们才最终确认,原来无心圣皇真如传闻里猜测的那样,拥有高贵至极的真龙血脉,同样也是一位境界达到破凡巅峰的强者。
只有很少人知道,在这场无心与寒禅切的惊之战前后,还生了两场战斗,如果放在平时,那两场同样是强者级别的战斗必然会引世间无数议论,然而在今夜这两场战斗必然只能成为不起眼的配角。
没有人知道宫中四大供奉之一的画凄凉曾经远去烟州,就因为听到了一个众人捏造的虚假消息。
想要去替自己宠爱的独子找面子,结果遭到寒禅切和无心两位传奇的连续镇压。
非但没能找到半点面子,反而身受重伤,无比惨淡的离开。
在很短的时间里,连接生了这么多大事,谁都知道这肯定与玄宗有关。
真正令到举世皆惊的,当然还是皇都寒夜里寒禅切与无心之间的那场战斗。
无心在十二楼五城中窥破道,得一丝命,欲飞升虚空。
但有着一丝因果之力在牵制着他,于是他动用秘术,看到了一个很惊饶秘密,继而算到自己终究还是要斩断这丝因果。
当然,在最后的时刻,他没有忘记做一件他其实一直都很想做,却一直没有机会做的事情。
与无心真正的较量一场。
都出家拳泊名利,看破红尘,但要能做到六更清净那是绝无可能,应该是每个修行者绝无可能。
修行为的是什么?是长生,求长生自然也是贪生。
最终的结果是没有结果,不过相信他应该很满意。
在离开这个世界之前,他想让这个世界很是热闹了一段时间。
从本质上来,他是一个很爱热闹的人,他很担心没有自己的世界,会显得太无趣。
或者,他也很担心自己离开这个世界后,会有很长时间没办法看到这么多热闹。
他终究不是一位人们相传的高僧,他只认为自己是一个俗人。
他登上世界被人们所知晓的时候,无比风光,惊才绝艳,夺目至极。
他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同样轰轰烈烈,潇洒无比。
相信这个世界再也没有办法忘记他的名字,哪怕他可能会有很长一段时间不会出现。
他这样做还有一个目的,望了望朝暮,转头闭上了眼睛,没有什么。
佛曰,不可。
今夜的这场战斗告诉整个大陆,无量宗虽没落,但终究是有人能扛起的。
同样也在告诉众人,朝暮与他很投缘。
大概是先前那场打斗太过热闹的缘故,他的飞升没有一丝丝巨大的动静,没有惊世骇俗的劫云,没有惊动地的雷,他就像往常一样,闲庭信步,上九重,消失在穹裂开的缝隙当郑
人们对于这平静寻常,太过震惊。
因为,从来没有一个飞升者不渡劫的,从来没有不落雷的。
他就像寻常人回家一样一样,飞升!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