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大周还是南方的皇都,有多少前辈和同门前赴后继的死去?作为修行者,就应该知道这是一场人类种族之间的生死决战。
最震惊的人,当然还是赵冷。
他的腹被周凉的剑锋贯穿,受了极重的伤,但更赡还是心。
他看着周凉,脸色苍白,神情网然,直至此时,依然无法理解,自幼一起长大、平日里对自己对他照顾有佳的师弟,为何会下此毒手!
周凉没有话,脸色同样苍白,眼眸深处隐隐有挣扎,但更深处却有道近乎癫狂的痛快之意。
那是痛意,也是快意。
朝暮几人想了很多事情,想了很多种可能,事实上,只用去了很短暂的片刻时光。
妖族向来冷酷无情,眼看着布局终于成功,周凉偷袭得手,哪里会给他们喘息的机会,道理的时间。
牛二面无表情提着铁棍,再次来到四人面前,当头而下,照着几饶面门砸了下来。
湖畔的风骤然间碎成无数细缕,近处的所有树木尽数被摧折而倒,那根恐怖至极的扁担,像座山一般压了下来。
就算朝暮几人没有受伤,也极难正面挡住这位凶名在外的妖王,全力一击,更何况他们现在的状况非常糟糕。
苟十步的双肩血肉模糊,有些杂乱未曾复合的血肉之间,隐隐可以看到森然的白骨。更可怕的是,造成这些伤势的,是那名魔妖族女子藏在手指里的孔雀翎。
传中的孔雀翎,有能够毒死强大妖兽的毒素,如今他的体内隐约有了那么一丝。
赵冷更是凄惨,腹部汩汩地溢着鲜血。
哪怕逼出最后的气力,也只能勉强握住手中的飞剑。
黎歌落更是连站都无法站起,又如何能够战斗?
朝暮看着稍好一些。
从坑底执剑疾冲而出的他,浑身灰土,无比狼狈,身体表面没有什么伤口,衣服上也没有血渍。
事实上,也只是看着好些。
先前他在坑底硬接了腾明的第一记扁担,哪怕就是修行日月册的他,左臂的骨头已经出现了裂痕,更有几根肋骨已然断裂。
更麻烦的是,他的识海受到了极大的震荡,无比动荡不安,随时会气血上涌。
身受重赡四名少年,如何能够面对这记如山般的扁担?
周凉先前偷袭成功后,飘然后掠,隔着数十丈的距离,看着这幕画面,沉默不语。
那名妖族女子,笑颜如花。
那名端庄闺秀,神情平静。
兔大宝同情着,然后等待着。
等待朝暮四人人,没有任何意外地死去。
……
……
朝暮当然不想死。
可以毫无疑问地,在他没有弄清事实的真相之前,他并不想就那么快的死去。
当谁都认为他们必死无疑,包括离歌落,甚至是在生死间走过无数遭的苟十步,都在心里默默那就这样吧的时候,他再一次开始努力,拿出了准备好的东西。
那是一个表面泛着金色光泽的球,表面有些鳞片般的线条。
朝暮把自己的剑元灌进金属球里,金属球的表面闪起一道亮光,然后快颤动起来,那些鳞片不断裂开。
细碎的机簧声与金属磨擦声,密集响起。
裂开的金属球,瞬间变化,生出数道金色的钢针,那些钢针就像盛开般的花朵一样,绽放的无比美丽。
这些变化用去的时间非常短,那柄挟着无数威压的铁棍还没有落下。
一颗接着一颗的金色球出现在朝暮的手中,这是日月册守元境界的特殊能力机阁。
能够幻化出世上各种精妙的暗器,层出不穷,精妙绝伦。
湖畔的滩地上,没有再次多出一个巨坑,而是多出了数十道深约数尺的裂痕!
劲气四溅,击打着坚硬的鹅卵石,在上面留下清晰的痕迹。
恐怖的冲撞溅出的气息,有的掠进树林深处,在那些树皮上留下斑驳的痕迹,不知多少没有来得及逃离的鸟儿,被一根根携带着毁灭气息的钢针,凄惨地被击落在地。
烟尘渐敛
朝暮没有死。
因为那记铁棍并没有落下,被他手里那无数颗金色的球
那把伞的边缘,垂落下淡淡的黄光,如帘幕一般,把朝暮罩在了里面。
他站在苟十步和七间的身前。
看着眼前的这幕画面,那名妖族女子伸手掩嘴,震惊无语。
周凉微微挑眉,面露凝重之色。
兔大宝微微皱眉,露出思考的神情,仿佛想起了些什么。
只有牛二依然神情木讷,虽然刚刚躲闪及时,但终究还是中了几根金色的细针。
虽然挡住了牛二的第一次攻击。
但朝暮的脸,变得更加苍白。
同样是苟十步过,既然妖族用某种方法把两名枢境界的妖王,强行压制境界送入寒丘,那么他们二人现在最多也就是守元巅峰。
按道理来,这些金色的球自然可以挡住他们的攻击。
问题在于,能够挡住多少记这名妖王的全力一击?
使用机阁中的器物,也需要灵力辅助,面对如此凶猛的攻势,他并不知道还能挡住对方多久?
没有办法。
他没有办法能够保护好他们,再撑下去,依然困境难解,那么,他只能把他们先送走。
朝暮向前方丢出剩下的几枚圆形暗器后,便对身后的苟十步平静道:“带他两走。”
苟十步明白这一点,虽然他不明白,黎歌落就算是水云涧掌门的关门弟子,又凭什么让妖族如此重视。
一道青烟,在朝暮身后升起。
在最后的时刻,苟十步看着朝暮的后背,面无表情想着,到底谁是谁的保镖?
今如果自己能活下来,好像真的要欠某人一条命了。
几乎同时,妖王的第二记扁担落了下来。
地面剧烈地震动,无数烟尘弥漫,遮住了那道青烟。
无数道裂缝出现,新鲜的泥土翻滚而出,仿佛春耕时的田地。
烟尘静敛。
朝暮一个人站在原地。
他左手握着剩下来的唯一一枚暗器暴雨梨花。
他右手握着日耀。
他的神情极为认真,准备着最后的战斗。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