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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就要入秘境修习,今次来不过是了结恩怨,当年是非,谁又说得清呢?就是她不阻我三天又如何,晨丰国三千里之遥,我当时就不该见信即返,都是我的过错!我怎么会独留她一人在城中呢?!”
赵城隍见他捶足顿胸,有些失控的迹象,也不敢再多提往事,岔开话题说道:“六弟!静心!”
“我知你心中执念,当日实在无法,你也是去过幽冥,当知冥河之威,弟妹早去,我又何尝不痛惜,可实在无能为力啊~”
赵子玉早知他如此说,拿到印绶当天,他就亲身下幽冥,趁着白日无人押解魂灵,亲身体会了冥河的恐怖。
“我知兄长难处,九冥之所就不再去了,你也不用框我,诸葛沁以龙属之身,尚且过不了冥河,你又怎么带我入内?”
赵子玉说着便要起身离开,可赵城隍难得见他一面,怎会轻易放他走呢?他深陷情关,一朝不得解,来日又疯魔,又无诸葛沁看管,还不知做出何等蠢事。
“慢走!你且坐下听我言语。”
赵城隍把住了他的手,不容拒绝地将他拉到随之起身的宋问面前,直视着宋问,歉声说道:“虽然有点强人所难,不过此事,还得宋先生出手相助。”
宋问看到赵城隍鞠躬行礼不起,吓得赶忙扶他起来,听这几时谈话,隐约明白了赵城隍带他前来的用意。
果然这官印得之不易啊!
他直面二人,沉声说道:“宋某可陪同赵道兄前去,不过还需赵城隍许我约法三章。”
赵子玉见二人这态度,知道事情或有转机,激动说道:“莫说三件,三十件也成啊!”
宋问不做这等贪得无厌之事,只微微一笑,说道:“我入九冥之所,赵城隍需得替我照看菱儿和白月。”
赵城隍点头说道:“可!这是应为之事。”
“再有两条,冥河到底有何等大恐怖,请提前告诉宋某,此次探访幽冥,也需以宋某为主,不可妄自触动其中禁忌。”
“此是应有之理,都依先生便是!”
既然事定,可也急不来这一时,赵城隍安抚住急不可耐的赵子玉,说是要与宋问回转城隍庙,一是先行带他二人入幽冥取气,铸成护道之印,再有则是试探冥河,交待事项,以求退路无忧。
路过风烟镇时,顺道传音项启,说官印已经找回,请他放心处理,四人一路向北,往城隍庙而去,正好碰上放心不下在恭山县坐镇的林城隍,再三感谢后,他才化金光飞去,多事之秋,他也不多停留叙旧。
赵城隍略作部署,等待天色稍明,就拿起官印沟通幽冥,城隍官印微微一晃,三人在一道金光闪过后,消失在神庙之中。
秋菱见师傅去意已决,也没多做挽留,只听从安排便是,自家师尊也不是莽撞之人,想来可以安然返回。
文判官得令后,对着秋菱说道:“秋姑娘,这些时日可随意活动,只要不出庙门,一切都可满足于你。”
武判官在一旁颇为惊讶地说:“宋先生这坐骑也是神奇,这城隍庙所蕴灵力都可吸收,本官也是第一次见!”
秋菱不习惯在此修炼,不理会在一旁自在吐纳的白月,看到众属官在批阅往来文书,也是好奇地凑上前,她对于这些神鬼之事早就想一探究竟,只是来过几回都是匆匆忙忙,今日总算有时间好好观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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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冥之所
九衍大陆最具神秘色彩之地,除了那道谈之令人色变的冥河,就是它不为人知的转世之能。
修行界中一向流传着一种说法,何谓九衍大陆?死而不灭,生而不极,取三三衍生之数,三生万物,从此周而复始变化无穷,灵机生生不息。
历经九变,依着各派大能的推算,天道本该于前几日放开束缚,使得遁去的那一分气运重回世间,借此释放孕育了几个纪元,数十万年的灵机,成就凡俗。
不知有何变故,迟迟未来,还反手欲掠夺各派占据的九分气运,导致各派停止参与这举世之盛,蛰伏不出。
于此情况下,九冥更是令人望而却步,九冥之所,暗合天道,有真仙坐镇的各大门派都想探明九冥之所,可是法力高绝之人,比之凡人还难过冥河,各地城隍、山神知晓其中奥秘,也不敢去越雷池。
是以九冥之地除了神秘,在众修眼中,还是不可轻易冒犯之地,未知往往因此而生惧。
天明,各地城隍停止押解犯人至此,冥河两岸再次沉寂,宋问三人的到来,并未打破此处的寂静,城隍法身,他们二位又是肉身进入,不似鬼魂在此有触地之声。
宋问第一次来幽冥,心中难免紧张,这恍惚间到了冥河东岸,仔细一瞧,更是确定赵城隍寻他帮忙,绝对是临时起意。
自冥河东岸茫然四顾,前方一道黑水静卧河道,对岸与他施展神桥秘术时一般无二,余光不经意间看到,如那缥缈雾纱,空濛新雨,披离遮眼帘,待到转目细观,又如阴霾遮天蔽日,看不清虚实。
神念被一道无形之墙阻隔,不可探明河中虚实。
左右两旁倒不似秘术之中迷离,百步之内,一目了然,一座城楼矗立在远处,阴气不绝,城关处寸草不生,城楼上书“生人无忧,罪人无前”。
宋问面露惊容,问道:“赵城隍,这是......”
“如先生所见,北门书‘阴曹’,南门书‘判决’,正是鬼门关!”
“宋先生不是一直好奇城隍庙小而狭,在何处判决、关押魂灵吗?正是在此处!”
看到宋问有些畏惧,赵城隍心中一怔,以为他被其中的阴气吸引心神,连忙大声喝道:“先生醒来!”
宋问只是想起前世种种,怀着敬畏之感看着那座城楼,并不是被其中潜藏几个纪元的阴气所慑,没想到赵城隍有些反应过激,苦笑道。
“赵大人,宋问好歹侥幸入真我,岂会轻易迷失。”
赵城隍见他果真没事,便独自前往城关下采气,也不知他以何法,金光乍现,掠过横在城门楼上的题字,几缕灰色烟尘似的气体从其中渗出,轻若鸿毛,落地震响有声,宋问都感觉站立之地猛地晃动了几下。
宋问和赵子玉并未久等,赵城隍拂袖将几缕至阴之气收好,便飞了回来。
“还算顺利,我们走吧。”
寻得金印带来的一丝牵引之力,赵城隍大袖再次挥舞,金光一闪,三人又消失在河岸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