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菱正在与文判官争辩,没想到自家师傅归来何其迅速,抛下气急不已的文判官,蹦跳着来到宋问身边。
宋问先让赵城隍二人去书房等他,无奈地看向满脸喜色的徒弟。
‘倒是难为她了,也不知将她从靖王府牵入世间,是好是坏......哎?自己一向未曾想过,怎么进入幽冥,反倒多愁善感起来。’
宋问自嘲地笑了下,看着与之前判若两人的徒弟,帮她把甩到身前的发带置于肩后,说道。
“事已过半,再走一遭即可,先去文判官那多待一会儿,正午一过,为师当可功成身退。”
秋菱知道师傅一向不说大话,开心地转身,继续与文判官商讨案情去了,当然,在她眼中是互相探讨,文判官就不一定这样认为了。
宋问从众属官的神情中,也察觉一丝不寻常的气氛,来不及问是何事,只是略略拱手请诸位多多担待,径直往书房走去。
赵城隍见他进来了,才开始有所动作,将手中的官印压在宋问手中,再倾倒出那几缕至阴之气,在赵城隍的引导下,宋问开始沟通无冥,将那无形之线接入有形之物。
天地许他此等行为,在那一根丝线得进方天地之时,感知到城隍官印所在,似人一般,有夺门而出之感。
经城隍官印,渡得法印真光,再缠绕其上至阴之气,造化阴阳,如琢如磨,共同编织法印之形,城隍金印自天地中不断引入真意,护道之印胚胎初成。
最后一步,则需要宋问松开金印,让其自由悬浮在半空,指尖蕴清气,介入其中,一定而成,城隍庙众人都是听到耳边传来的宏大之音。
“有子宋问,桃李不言,苦寒不惧。”
“求问大道而不渺天,风帆入世而不下人,道韵天成。”
“志秉纯良,有功于道,昭昭为道谋不足。”
“为表功绩,特赐紫绶印令,巡游西清一洲。”
“兹特礼秩,已有成命,列位须知!”
这最后一句说完,再行三遍,放空四海,道声传赵国各地,各地城隍、山神之流都是脸色大变,都以官印传书相识好友,询问宋问是何等人,难道是隐居不出的云游真修?
宋问疑惑不已,并不知晓这份功绩从何而来,更不知这西清所指,只有赵城隍在听完后,仰天大笑,言道:“宋先生,可喜可贺啊!赵某不知宋先生做了这等大事,竟然使得天道认可,日后再见莫不是要唤一声宋大人?!”
赵子玉在一旁也是感慨不已,没想到有生之年也能见证这等盛事,别人不知西清为何地,他作为曾经阅览皇室府库之人还能不知?人道得分天下六洲,立六国镇气运,赵国得最南之地,与南域相接,最是安稳。
六国之中,因赵国之地最为安逸,是以西厢清净之地为名,意“西清”洲陆。
宋问不知其中厉害,倒是无感,只挠挠头,说道:“二位先别忙着庆贺,这最后一步该如何是好?”
赵城隍拱手回道:“先生不知,如是巡游我恭山县一地,这城隍官印自会盖印留名,不过这巡游一洲......恕赵某不知之罪,毕竟古籍之中只存寥寥数言。”
没等宋问苦恼,雕琢完官印之形的阴阳二气锋尖一转,于底面篆刻“游阴阳,问西清”六个大字,璀璨生辉。
当此时,此法印自动脱离城隍法印宝光,阴阳轮转,天地灵气自上而下灌入其中,瞬息而功成。
末了,顺着法印交织往上,而成鸾鸟,五彩披身,冠羽三分有半身长,柔而垂背脊,尾羽六分而上翘,紫绶自显其立足之处,六寸有余,垂挂于后,法印始成,城隍金光尽数脱落,白玉无暇,神韵内敛。
宋问喜不自禁,感受那种强烈的亲切感,等待光华散尽,便摄此玉印在手,入手温润细腻,毫无冰凉之感,忍不住上下翻看,此时五彩鸾鸟已俯卧在玉之上,颜色淡去,通体洁白,让他更加喜爱。
得印在手,宋问也依从赵城隍之言,对天三鞠奉礼,将玉印系挂腰侧,再将赵城隍所赠绶囊裹住玉印,只留紫绶在外。他并未看见锁上带子的那一刻,赵城隍偷偷呼出一口气,心中的压力骤减。
“宋大人,既然得享天道恩荣,不如趁热打铁,这就下去一试?”
“赵城隍,你还是叫我先生为好,这大人听着不舒畅。”
“好!宋先生跟我来,这操纵官印之法,都是天赐,不过还需一件物事来辅助先生。”
宋问又是随着赵城隍出书房往正殿走去,众属官自是不惜好言恭贺,秋菱见自家师傅出来,起身离席,吃惊地说:“师尊,您何时做下这等好事?化真之时?”
“此事延后再论,正事要紧。”
秋菱无奈,只能压下心中的不解,再去找各位属官争论,这次包括性格暴烈的武判官,都不再露苦色,只一心与她讨论,显然是各有所得。
赵城隍提醒宋问将印绶都置于桌案,沟通城隍庙,有别于赵城隍法印,此玉印在赵国各地城隍庙中各取一道宝光,同一时刻聚于赵国都城,于此时,才有得道真修发现这异象。
“云月观又有人成明照?”
“难说,云月观占据一分气运,不可小觑啊!”
......
“是那位福元道人修成玄功了?!”
“不像是他的气息,不到千年,不成玄功,他云月观《云散妙经》哪有这般容易成道,且等着看吧!”
云月观上清殿中,无忧祖师聚众真谈玄论道,感觉有异,翻出显灵宝镜,见金光汇聚赵国都城,他放置在那的一成气运就要被强行带走,正要出手掩盖气息,没想到那团金光突然舍弃这一成气运,一闪而逝,远遁虚空。
“奇也怪哉!”
底下众真都是睁开眼睛,宝阳真人问道:“师尊,是有何变故?”
无忧祖师恢复淡然神色,说道:“无事,今日课毕,且散去罢!”
众真执玉圭在手,起身行礼:“诺!”
恭山县城隍庙
一个时辰过后,识海竟然天降甘霖,损失清气再次充盈,宋问感知妙法现于心,也是拿回这方玉印,重新挂好,与赵城隍对视一笑。
连同赵子玉,三人白光一闪,再入幽冥,赵城隍法印置于桌案镇压四方,不像宋问毫无拖累,自可携印而去。
众属官看他们远去,才讨论开来。
“各位,宋先生这官印显露真容之时,诸位心中可有惊悸之感?”
“有是有,但肯定不及徐判官你强烈啊~”
“说什么风凉话,刘判官你提笔定生死,又比我好哪里去,徐某与你旦夕祸福系于一线,要是我误判众生被先生审查,你也跑不了。”
“说得妙啊!二位大人都是有理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