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晏只身走入医馆,有伙计迎了上来瞧着熊晏健壮的模样并不像是有什么病痛:“这位官人,瞧病还是抓药?”
“这里有没有一个叫赵历疆的伤患。”
熊晏说完就瞧着这伙计眼中神色复杂:“您也是来找那赵试子的。”
“还有谁来找过赵历疆?”
“没,没谁,我带您去。”
走过医馆大堂,后面便是一间一间供病患休憩的房舍,熊晏跟着他又往里走了走,伙计推开最里面的房门,站在朝着熊晏做了个请进的手势。
“谁啊?”
赵历疆听着屋门有动静,熊晏走了进来屋内浓浓地药味,看见他躺在床上手脚缠上了白布夹着板。
“你是什么人?”赵历疆见来人体型高大身形挺拔一副练家子模样有些紧张,熊晏走到床边靠近他上上下下将他打量一遍:“我是朝廷的人。”
一听这话赵历疆紧张神色立即化作满脸委屈:“大人,草民乃是赴京赶考的试子,自知资质平平在武试中被刷也是意料之中,可是那卫谦徒有虚名赢了比试还当街羞辱,草民是身份低贱,可是在这京城天子脚下,卫谦也不能草菅人命啊!”
“我看你伤的也不是很重啊。”
熊晏平日话说直白,此话一说赵历疆脸一黑一时间竟不知如何接下去。
“瞧大人模样应当是武将,历疆虽说是个干杂活的,可是也没怎么挨过打,不似大人身材高大威武,这等伤痛对大人来说自然是小伤,小人身子骨不如大人强健,那卫谦下手忒重,小人扛不住啊!”
熊晏不言,将他看一遍后又里里外外在屋中开始逛起来,赵历疆见他上上下下打量着小心翼翼问询出口:“大人在何处就职啊?”
“我乃是禁军韩统领的手下,听闻试子中有人试后斗殴,特来问询情况。”
赵历疆听完眼在框中转了几转想了几想,这武试一试二试分别由两个演武场的将领熊叔迎和卫昼炎负责,入小圈进三试的试子则要住入禁军负责的禁军辖地皇城精武营,想必是外面传言已传到禁军耳中,遂特派人来此调查。
“大人,草民委屈啊!那卫谦出身高贵却将我们布衣平民当街如此欺辱!如若大人不为草民撑腰,那将是要寒了多少布衣试子的心啊!”
“卫谦不过是当街和你比试一场,技不如人你再败给了他,谈何羞辱?难道功夫不如人输了还怪别人赢了你?”
熊晏再次说得赵历疆哑口无言,额上微微冒了细汗。
“大人不知,那卫谦试前派人在小人的茶水中下了药,在台上小人浑身瘫软毫无力气这才让那卫谦三两试分了胜负,历疆出身卑微,虽在卫谦这些小动作上吃了大亏心有不服,但是人微言轻毕竟不能螳臂当车,盘缠也花的差不多于是带上行囊就准备回襄安,这人倒霉了哪哪都不顺,在街上又碰上了卫谦。”
熊晏干脆坐下来听他讲故事,赵历疆看熊晏主动坐下认真听他讲话讲的更卖力起来。
“那卫谦一眼就认出了草民,拦住了草民的去路,草民因卫谦那见不得光的小人做派甚是厌恶便想绕过他赶紧离开,岂料那卫谦竟言语上大肆羞辱草民,说我们这种出身低贱的人不配来参加武试,说我们就像苍蝇蝼蚁踏入京城脏了京城的地界,那些恶毒的话语字字扎在草民的心上,非要将草民逐出京城,那街市本就离得城门相近,草民心中委屈不敢多言本想速速离开,那卫谦!”
说到动情处,赵历疆竟大哭了起来:“那卫谦又拦住了草民的去处,非说自家缺个挑粪的要草民去挑粪,草民若不从便差人去拆了草民在襄安待的酒楼,那酒楼老板是个大善人,收留草民让草民吃得饱穿得暖,草民万万不能因自己而连累老板,苦苦哀求许久,卫谦说如若草民答应他他便放草民回襄安,草民生怕卫谦反悔在街市上在城门喊了许多人围观,不然万一那卫谦又反悔,草民身份地位怎敢不从啊!”
“所以,你又被当街痛打一顿?”
“草民心中惶恐,脑袋一片空白,又被卫谦打倒,还好围观人群中有一义士出手相助阻拦了卫谦,这才救下草民,不然卫谦会活活将草民打死的!”
“然后呢?”熊晏瞄了他一眼,赵历疆长叹一口气:“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卫谦见状也不敢对小人做什么落荒而逃,草民晕死过去还是好心人将草民送到这医馆,但是……”
“但是什么?”
赵历疆面露难色:“草民身份低微,干的都是跑堂洒扫的活计手中本就没有银钱,这医馆还欠了许多钱,大人,草民但求一公道这一身伤痛定要卫谦付出代价!”
“我知道了,你好生休憩吧。”
熊晏听完起身就欲出门,赵历疆想到什么赶紧喊住他问道:“大人姓甚么?”
熊晏陡然停住脚步缓缓扭头看向床上躺着的赵历疆目光里流露出些许探寻的警告:“浦。”
卫谦在后院等的着实无聊,终于见熊晏离开房间走过长廊朝着医馆大堂而去,这才站起身准备翻墙出去找他会和,带上面罩轻一踮脚翻墙而出,却总觉得方才在房檐上有什么不对劲。
卫谦从新驾轻功上房檐,而赵历疆房间上的房檐并无任何人影异向,兴许真是自己多疑想太多。
熊晏出来后见卫谦鬼鬼祟祟一身夜行装眉头又拧了起来,卫谦带熊晏前去南街棋社,一路惹人频频回头,进了房间熊晏终于忍不住抱怨道:“你既然连门都不进,何必穿成这副模样。”
“这叫配合行动,小爷装束多到位啊!”卫谦一挑眉坐下开始沏茶:“来来来,快说说有什么收获?”
“赵历疆和你说的,完全不一样。”
“这个用你告诉我?他若说实话,还用得着让你出马去探探他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卫谦,武试子中,你可得罪了什么人?”
熊晏冷不丁问出这句话,卫谦愣住里里外外好好盘算了盘算:“今年这武试中我只认得星胤啊,其他人都不认得,你此话怎讲?”
“我觉得,你被人做局了。”
“可我并无得罪什么人啊。”
“那如果是你挡了谁的路,碍了谁的事呢?”熊晏说完,卫谦神色愈见严肃:“你看。”
说完卫谦从一旁拿来宣纸毛笔将桌上的瓜子茶水推去一旁,执笔在纸上写下了几个人名。
“徐明雁,方佐栋,樊舒同。”
“一到武试,聚丰楼都会聚众看热门下赌注,想当年你武试,我压了五两银子,还赢了八两呢!”
“你才压五两,这么少看不起谁呢!”熊晏蓦地有些生气,卫谦哈哈一笑:“我那五两银子还是和我小知桃借的呢,那时我可没有月例,你那年虽说是四热门但另三人与你实力悬殊,差距太大,压你的人多赚的自然就少了。”
听完这话熊晏心中有些与愉快。
“我与这三人乃是今年武试的四热门,樊舒同出身布衣,但是有一身好功夫,他在试后也会答应一些已被刷下武试的试子进行比试,非但不像我这样一身麻烦人家倒是赚了一身的好口碑。徐明雁呢,我不用同你多介绍了吧,你爹身旁徐副将的侄子,再就是方佐栋,他爹是光禄寺卿方湘。”
“你已入小圈,身陷这欺辱布衣试子的麻烦事中,离三试还有半个多月,少出门抛头露面以免让人再做文章,这些人,交给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