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拖着沉重不堪的身子，慢慢爬到柜子旁，从里拿出一把短刀来。

“念姬！念姬！夫人！你走了么，离开我了么。你怎忍心啊？！”话落，一刀插进心脏处。

血色蔓延成片。

不知为何，或是执念，又或是伤到心不深。始终不曾咽下最后一口气。

直至凌晨，念姬终不舍回来再看看他，却不料是此情形。

顾不得其他，飞奔到沐珀面前，像是没能缓过来，不确定的开口“相，相公。”

“你终于，肯，见我了。”而后，含笑，再无生息。

看到念姬抱着冰冷的尸体不断发抖，心下一片慌乱。

发了疯似得不管不顾的大喊“锦渊！锦渊！你出来！”

“锦渊！我知道你在！你都知道的是吗？！你出来！”

竟与应答。

呼吸急促，张口又结舌，声调逐步变低“锦渊！求你，出来。”

来人却是一脸笑意。

气急，神色冰冷“把你的笑脸收了。”

“这是你该求人的态度吗？”虽是这样说，却还是收了笑容。

自觉过分，咬唇道歉“对不起。还请你救他。”

“我救不了。”

怒目而视，“你耍我？！”

“我说我救不了，没说你救不了啊？”

没等我说话，念姬扑到我脚边，拽着我的胳膊，咚的一声跪下“绳儿，我求求你，救他！救救他！”

“你的膝盖就这么不值钱吗！起来！”

念姬颤抖着下巴，仍念叨着“救救他，我可以付出一切。”

心下一片悲哀“我不要你的一切，我会救他，你起来。”

扶起她颤抖的身子，“你先出去等着。”

“好。”毫不犹豫转身出去。

关门之后，看向锦渊“该如何做。”

锦渊不答，扬手将沐珀放到床上，走过去便要拔下他胸口的刀。

“你做什么！”

在苏府时，我曾看过些医书，从胸口拔刀，是会流血而亡的。

锦渊像是看白痴一样瞄了一眼我“闭嘴！他已经死了！”

我不再说话，看他喂了一颗丹药给沐珀，褪去上衣衫，而后胸口的血被止住，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成为一道狰狞的疤痕。

点燃一烛灯放在床前。

我有些不确定的问道“他真的死了吗？”

“死了，死的透透的。”

自动忽略掉他的语气“那…我该如何做。”

“等会儿你就知道了。”

“这一切你都知道是吗？”

“是啊。”

眼神瞬间又冰冷下来“所以这都在你的计划之中，他也是你杀的？！”

“本来是想动手的。”

我不由得攥紧了拳头。

“不过未遂。还没动手，他居然自行破了记忆丹，自我了解了，这倒省去了我的一番力气。”

“他能撑到念姬回来，也有你的功劳吧。”

“呦，小红线挺聪明。”

“你到底想干嘛。”

“这个你无需知道，你应该问我接下来要怎么做。”

顺着他的话问“接下来我该怎么做？”

“孺子可教也。”

我：“……”

我能杀了他吗。

不能。

打不过，而且，他还有用。

“身已死，七魄先散，三魂已离。”

“所以呢？”

“七魄随三魂而离，也同三魂而归，找到三魂归于人身，自可解。”

“人死不能复生，如何能救？！”

“他命不该绝，只因发生变数才致死，找回三魂，还能救，若找不回，他连轮回也不能了。”

“该去哪里找他的三魂？”

“第一魂没有意识，飘荡人间，行踪不定，需靠运气；第二魂流连于执念，徘徊在执念之间，需靠情感；这第三魂，归于鬼界，这个倒是好找。”

“可…”

锦渊突然不耐烦了“行了！闭嘴吧！你问题可真多，到底救不救了。”

我：“……救。”

若非打不过你！

我怎会这么容忍你！

若有朝一日你落到我手里，

定然要你好看！

眸光突然看到沐珀的胸口处，惊讶的叫了出来“堕仙？！”

锦渊扯了扯嘴角“你才知道啊。”

“怪不得…”

“怪不得什么？”

“沐珀是天庭的清风医官”

锦渊没了兴致再听，显然是知道了的态度。

早在天庭时，清风医官曾去姻缘涧求过红线。

在此之前，他待命下凡，到了期限却迟迟不归，还打伤天庭几个派去劝归的天兵。最终强行被带回了天庭。

回去之后便遣人来求了红线。此后还是后来他被剃去仙骨，贬下凡间之时我才知道的事情经过。

他行刑之时，我还去看过，不过只远远的瞧见过他的样子，好似不像被罚的样子，反倒像是解脱前的洒脱。

听人说他回天庭之时执拗的不肯认错，反而吵着闹着要回到凡间。

剃去仙骨，贬下凡间也是他所愿的。

受生生世世轮回之苦，命格极惨，再不得重回天庭。

我暗骂自己愚蠢，那件事我还记得挺清楚，清风医官受刑时的模样让我记忆深刻，怎的看到沐珀没能认出呢？！

“叫门外那小狐狸进来吧。”

“嗯。”被打断了思绪，忙声应道。

“明日便是中元了，也就是俗称的鬼节，今夜子时出，夜半魂魄都会归于鬼界。若想救他，在此之前，前两魄必须归体。”

念姬眸中终于闪过一丝情绪“那现在就去！”

锦渊不去看她“别想了。怎么可能，现在外面是白日，今日还有太阳，你若不想救他，想去死，那就去吧。我不拦着。”

我：“……”

念姬瞬间恢复那空洞的眼神“那现在该如何？”

“吃好睡好，等太阳下山。”

一直觉得人间时间过得太快，今日才发觉竟是这般缓慢。

我是灵，念姬是妖，吃饭喝水睡觉并没有多少意义，我没劝她什么，便坐下等了一天。

终于，太阳落下眼帘。

我松了口气。

就听念姬开了口“开始吧。”

锦渊拽了根我的头发“你干什么？！”

而后又看向念姬。

不迟疑的也拽下一根，交到锦渊手上。

眨眼，锦渊手心里的两根头发变了颜色。一根红，一根灰。

灰色的给了我。

锦渊一脸戏谑“呵，狐狸尾巴漏出来了呀。”

狠狠蹬了他一眼，什么时候还开玩笑！

心下却是感激。

被他这么一说，反倒安定了些，有时候这个男人还挺让人安心的。

呸！哪里让人安心了？

真是。。

锦渊闭了眼，口中轻念。“离魂。”

而后，身子忽然变轻，看到自己的肉体在面前倒下。

惊讶的看了看。

这感觉，一点都不好。

“那根头发别丢了，它能让你们感应到彼此的存在，也能相互联络。找到两魂就速回，不然又要麻烦了。纵使没找到，也要在夜半之时回来。”

看向念姬，俊脸上终于正色道“找不到也要回来，别想着和他一起死，你回来他还能有救，若不回来，他必死无疑。”

说完，念姬重重点头“好。”

而后看向我，戏笑“赶紧走吧！怎么，还想多看我两眼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