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明澜笑了笑,似是并未把德妃的手段放在心上,反倒是安抚起了程老夫人,
“祖母宽心,明澜不在意,德妃多行不义,必有报应。”
来日方长,今日奈何不得,来日,定当奉还。
更何况,今日虽说人多眼杂,容易生事,可这后宫手中有权的妃子,可不止德妃一个。
皇宫禁内,陆明澜后面的话,并未说出来。
只是程老夫人心中思量,这次回去之后,不管外界如何,该是给陆明澜议亲了。
在这国子监三年,耽搁太久,如今昭宁公主要议亲了,自是不会再去国子监读书,那明澜这个伴读,自是也不必再去了。
她自家女儿要议亲,纵使天潢贵胄,也是说不得什么的!
后宫之中这一下的风起云涌,让程老夫人一时之间想的更多了些。
反倒是缺根筋的安定侯夫人半点没感受到不对劲,只是看见了陆明澜,没看到陆明溪,下意识的开口问道,
“三丫头呢?怎么不见三丫头,澜儿,那丫头又去闯祸了?”
她这句话一出,程老夫人才意识到,来的只有陆明澜,并不见陆明溪的身影,便是开口问道,
“明澜,你三妹妹呢?”
对于陆明溪,程老夫人好似并没有那么多的担心,既然德妃算计了陆明澜,自然不会去算计陆明溪,那丫头让人担心的,不过就是她自己而已。
陆明澜微微吐出一口气,一时之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按了按额角道,
“方才是明溪解了苏萱的围”
出了寿康宫,陆明溪想要去安阳殿,可这后宫的路九曲环绕的,却是有些犯了迷糊。
皇宫的宫殿都长的很是相像,而她又对这儿的路不熟,自然而然的便是有些迷了路。
这路越走越偏远,跟鬼打墙似的找不到出口,正想着找个宫女将她带过去,却是听见身后的宫殿里有动静。
陆明溪心下好奇,手搭上那座围墙,足尖一点,跃了上去。
双手搭在墙头,陆明溪并未弄出动静,反倒是小心翼翼的冒出头来,向着院落里面看去。
院落之内,两道身影站在立面,一男一女,男的约莫三十来岁,不到四十,一身锦蓝色衣袍,头戴金冠,眉宇之间带着几分养尊处优的贵气。
女子也是三十多岁的年纪,一身金芙蓉色宫装,满头点翠,绮丽至极。
两人似是在说着什么,女子时不时的还拿着眼睛瞟过院落之内的地方,男子将手搭在她的肩头,似是在安抚。
陆明溪离得太远,听不到两人在说什么,只是看着那女子的衣着,能猜测到是宫中嫔妃。
而那当那男子侧过脸来,她瞳仁一缩,东宁郡王!
后妃和东宁郡王!
陆明溪微微吸了一口气,瞪大了眼睛,这南楚的后宫也忒乱了些!
虽是听不到两人在说什么,但陆明溪明显的能看出两人关系并不一般,方才东宁郡王伸手,可是帮那女子捋了捋额角的碎发!
“谁!”
那女子眸色扫过墙头,正是对上了陆明溪略带思索的眼神,当即惊呼出声。
被人发现,陆明溪当即从墙上跳了下来拔腿就跑。
这两人是私会,必然不会有人能来堵她,被发现有人也无所谓,别让那两人看见她的脸,知晓了身份就好。
院内,东宁郡王被那女子一声吓了一下,也向着那墙角处看去,却是没看见半点身影。
“怎么回事?”
那女子微微吸了一口气,眸中带着几分慌乱,
“方才有个女子趴在哪儿偷听,看衣着和发饰,像是来赴宴的贵女。”
东宁郡王听着微微一惊,压了压心思,向四周看了看,安抚道,
“先别慌,我去看看,你待会儿也先回去,此地偏远,不该有宫人路过,或许是有人迷路误入。
且她离得远,也听不到什么,单单看到你我二人,说出去也没人相信,你先别慌,不要自乱阵脚。”
女子听着点了点头,东宁郡王推门走了出去。
安阳殿内,宫宴还在继续,座上的太后看着昭宁公主排的贺寿戏笑的合不拢嘴,显然是开心极了。
一曲舞毕,昭宁公主上前一步,对着太后跪下,
“昭宁祝皇祖母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太后听着脸上笑意不断,
“你这丫头,嘴跟抹了蜜似的,惯会哄哀家开心。”
昭宁公主笑着,瑞王也是精心准备着上前贺寿,哄的太后又是一阵欢喜。
最后,缩在角落里的齐王也是硬着头皮走上前来,稍显拘束,但也是规规矩矩的行了一礼,
“孙儿也祝皇祖母生辰快乐,笑口常开,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看着自己这个不常来请安的皇孙上前,太后先是一愣,后来才是笑了笑,
“好孩子,有孝心,皇祖母记下了。”
齐王只是皇帝喝醉酒宠幸宫女生下来的,他打小便是喜欢混在宫女太监堆里,一年也见不了几面,后来自己立了府,更是不常入宫,一年能见个几面已然算是多了,久而久之,自己都快忘了还有这么一个孙儿了。
虽说往常自己与这个孙儿并不亲近,但总归也是她的皇孙,如今给她祝寿,太后自然也是开心的,又想起这个孙儿自己从未过问过,不禁多问了两句。
齐王也一一应着,脸上也是带着受宠若惊的笑容,只是浑身上下紧绷着,仍旧带着几分拘束之色。
比起万分自在的瑞王和昭宁公主,这齐王却是显得小家子气了些。
皇帝见到他这一副样子,微微皱了皱眉头,心中升起几分说不明的味道,恍惚间看到他额上的伤,便是随意的问了一句,
“老四啊,你这头上怎么回事?伤着了?”
齐王听罢稍稍一惊,没想到皇帝会直接问出来,摸了摸自己的额角,颇有几分欲盖弥彰之意,结巴道,
“是是儿臣来的路上不小心碰到了树上,磕着了。”
皇帝看着他的神情微微皱眉,倒也没继续问下去,只是随意的摆摆手道,
“怎的这么不小心?待会让太医给你看看。”
齐王听着连忙谢恩,
“谢父皇。”
皇帝摆摆手,只是脸上隐着三分笑意,并未多言。
齐王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座位上的,只是方才的一场戏他整个后背都湿了大片。
他抬手摸了摸自己额角的伤,那女人说的没错,父皇没怪罪他,还让太医给他瞧伤,那他这状,是不是告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