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定侯夫人看着齐王上台祝寿,拽住了程老夫人的衣角,自以为压低声音道,
“不是说三丫头带着齐王走了吗?这齐王都上台祝寿去了,三丫头怎么还不过来?”
程老夫人转过头来看向安定侯夫人,她眸中透着的担忧之色不假,只是这棒槌说话声音这么大也就算了,此刻还揪着她手臂上的肉!
看到程老夫人脸上的神色,安定侯夫人似是反应过来,一把放开了程老夫人,讪讪一笑。
“儿媳只是太担心了些”
三丫头惯会惹祸,方才明澜都险些出事,更别说她了,可别是看上了哪家公子把人家给轻薄了。
还有啊,提着齐王跳楼,她也真敢!
看着她这样子,程老夫人也没继续跟她计较,微微吐出一口气道,
“不比明澜方才的境况,三丫头方才是带着齐王离开的,如今寿宴还在继续,咱们只能等着。
若是等寿宴结束还没看见三丫头,便托人给裴贵妃说一声,就说三丫头走失了,让她帮忙找找,总归在皇宫里,能找到。”
不比安定侯夫人眸中的担心,程老夫人的眸中却是添了几分冷静。
三丫头名声不好,不在宫里娘娘的算计范围之内,且听明澜说,三丫头是带着齐王从阁楼上跳下去的,还没让人发现,单是这身手,在皇宫里便是出不了事儿!
只是程老夫人按了按额角,颇是有几分苦恼,这丫头,何时有了这么好的身手?
宽敞的宫院里植着些许白色的茶花,花圃旁植着一颗高大的梧桐树,春日里的正生着新叶,一片绿意。
赵劭放开陆明溪的手腕,将她按在了树下的石凳上,道,
“你是一日里不惹事便是心中不安稳。”
“我惹事?”
陆明溪听着一脸无辜,
“我哪里惹事了,搞事儿的分明是你父皇后宫里的这一窝妃子好吧!”
她今天就是来蹭吃蹭喝的,想着安安稳稳参加个寿宴,把之前怼状元的那页纸给揭过去,谁知道会碰见这么多事儿?
这群后妃一个比一个喜欢搞手段、玩心术,这也就罢了,这竟然还有私会的!
赵劭斜眤了她一眼,
“还装无辜,挑唆齐王前去祝寿装可怜的不是你?荣妃那儿的消息也是不是你透的?”
齐王向来都是外强中干,色厉内荏,若论平时,被人这么一通利用,吃了这么大的亏,险些闯出祸端,又是太后寿宴这么大的场面,早就灰溜溜的躲出宫去了,哪有那个胆子和心思上前装可怜去?
显然,背后有人指点!
还有方才的刺客这可是太后寿宴!
群臣后妃都在安阳殿,方才是没人奈何的了她,可这里是皇宫,只消皇帝一查,自然能知道是她所为。
宫禁里冒充刺客,她倒是胆子大的很!
这一桩桩一件件,还说没搞事?这人搞起事儿来那可叫一个见缝插针,稍稍有点机会都能让她抓住。
“这能怪我吗?你说要不是这德妃太猖狂,处处把人往死路里逼,我也不至于带着齐王跳楼不是,再者说了,人家吃了这么大的亏,总归也讨回点什么来不是?”
陆明溪听着打着哈哈一笑,一副姑娘我很善良的模样,
“我这不是可怜他,帮他一把嘛?”
一个皇子天天被后妃算计,像什么话嘛。
赵劭听着冷冷一哼,
“你倒是好心。”
说的比唱的好听,还不是想把德妃的事儿捅到皇帝面前去,帮陆明澜和苏萱断了这桩有实无名的亲事?
陆明溪听着弯了弯眸子,倒是半点不管他是褒是贬,便是应承下来,
“本姑娘向来心善。”
赵劭又是她一眼,微微抿唇,转身进了殿门。
陆明溪看着他这反应微微扬眉,眸中满是不解。
他这是什么意思?她此举也没有妨碍到他的地方?按常理说,德妃倒了,梁王也失了助力,于他而言,反而是好事啊!
陆明溪一时摸不着头脑,可不消片刻,便见他从殿门里走了出来,手中端着一盆清水,拿着布条和一个小瓶子。
“手伸出来。”
他开口道。
陆明溪微微扬眸,赵劭径直伸手将她的右手给拉了过来。
方才带着齐王跳到树上,她内功不够,全凭身手,左手提着那肉球般的齐王,右手抓着树枝,难免有擦伤。
树枝划过,伤口并不深,只是不少地方划破了皮,还有几点木屑碾在里面。
于她而言,这等小伤倒是不足挂齿,所以也并未在意,想着等回府清洗一下便好。
赵劭拿着棉布给她擦着伤口,许是擦到了那根扎着肉里的木屑,陆明溪下意识的向后一缩手,
“唔”
她倒不是怕疼,只是此刻没旁人,她没怎么隐忍。
赵劭看她如此模样,微微抬了抬眸,
“你倒还知道疼?”
“木头扎着肉里,疼自然是疼的。”陆明溪盯着他乌木般漆黑的瞳仁,微微歪了歪头,趴在石桌上,轻轻一笑,
“不过太子殿下,你是在担心我吗?”
这人,是生气了?可这气从何来?
太后寿宴,他不在安阳殿倒是跑到这边来寻她,还帮她处理伤口,陆明溪自然而然的便是多想了。
而看着自己面前这张好看的脸蛋,又是忍不住的想要出口逗弄两句。
她这话刚一出口,便是手上痛楚传来,陆明溪猝不及防的倒吸一口气,
“唔”
“担心你?你还用人担心?”
赵劭微微抬眸,冷声道,
“本宫是怕你借机兴风作浪,把皇祖母的寿宴给搅的一团糟!”
兴风作浪?兴风作浪的分明是他父皇的那群后妃,她这是正当防卫好不好!
陆明溪抬嘴就要怼回去,却见面前之人已经帮她上完药,将伤口包扎了起来。
“伤口虽然不深,但面积却是不小,这几日里别碰水,好好上药,应该几日的光景便能好。”
赵劭一边将手中的小瓷瓶放到她的面前,一边跟个唠叨老大夫一般开口道。
陆明溪拿着那药瓶微微端详,眸子扫过这方整洁的院落,
“这里是”
此地虽不算偏远,但在这皇宫之中,也不见得多繁华,胜在清净,不过应当不是东宫。
但方才看着他对于此地的熟悉陆明溪微微扬了扬眸子,梧桐树?这里是
“这里是栖梧宫。”
还未等她心中想出,赵劭便是开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