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栖梧宫,先皇后的住所?”
陆明溪微微意外,倒不是因着这里是栖梧宫,只是先皇后逝去数年,这里搭理的倒还颇为干净,不像是许久无人居住的模样。
花圃里的花修整的很是整齐,整个院子里也是少有尘埃,干净的很。
“母后死后,父皇便是封了栖梧宫,不许人靠近,每日也有洒扫的宫人,一切,跟母后还在时一样。”
赵劭微微抬了抬眸,看向了那一簇簇洁白的茶花,缓缓开口。
清醒时的他说着这些,眸子里没有多少波澜,就好似陈述一个事实,全然没有了那日醉酒的情绪。
事实上,先皇后死去这么多年,论痛,早该过去了,困着他的,不过是那一个心结,还有活着的人。
“这看上去,倒是情深之举。”
陆明溪听着也顺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皇后死去数年,后位悬空,还封了栖梧宫,对太子可谓是宠溺,在外人看来,当今帝王,确实是对先皇后用情极深。
“十年前的事,你可是查到什么了?”
陆明溪随口问道。
赵劭摇了摇头,
“不好查,当年的宫人继续尽数被清洗,换了新的,这皇城之内,十年前的旧人,几乎没有。”
“几乎没有?那还是有的?”
陆明溪微微挑眉,她惯会挑字眼。
赵劭听着一笑,
“有的,动不了。”
“是各宫娘娘?”
陆明溪道。
赵劭点头。
“这倒是难办了”
陆明溪撑着下巴微微思索,各宫的娘娘自然不能盘问,不过若是入了冷宫垮台了呢?
想着,陆明溪忽然抬头看向赵劭,却见赵劭心有灵犀般低眸看向她,
“不用想了,德妃不知情。”
“啊?”
陆明溪微微一惊,赵劭笑了笑,两人交手了这么多次,她的心思并未隐藏,他自然是能看出来。
“德妃不知情?”
赵劭点了点头,
“她若是知道些什么,便不会对我这么忌惮。”
德妃母子一向是他为眼中钉,所以,必然不会是知情者。
陆明溪撑着下巴微微思量,
“那裴贵妃呢?”
赵劭摇了摇头,
“她当年不过只是个贵人。”
言下之意,这个也不一定是知道什么的。
“那今天私会的那个呢?”
陆明溪忽然道。
“私会?”
赵劭微惊,陆明溪点点头,开口道,
“你碰到我的时候我正撞见东宁郡王与一个后妃私会,正躲着呢。”
赵劭听着拧了拧眉,东宁郡王离开盛京近十七年,后宫若是有认识他的,应该不多,除非那人是他安排进宫的。
但他在封地这么多年,看着也不像是不像是有能力往宫中按人的。
“那后妃长相如何?多大年纪?穿着如何?”
赵劭问道。
陆明溪听着微微思索,
“长相挺好看的,偏温婉一些,看上去三十多岁,应该不到四十,保养的不错,一袭芙蓉金宫装,身形嘛比我高一些,跟我大姐差不多。”
“淑妃”
赵劭眸子一沉,
“她与东宁郡王有旧?”
陆明溪点点头,
“想来是挺熟的,东宁郡王还摸她头来着。”
赵劭微微沉吟,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些什么。
虽然他与皇帝有不少隔阂,可淑妃总归是后宫妃子,听到陆明溪如此说,心中微微有些不太舒服。
陆明溪看着赵劭的模样不禁轻轻一笑,有时候感觉这人藏的挺深的,有时候却又感觉怎么还是这么嫩呢?
或许总归有着几分血脉相连,对于自己这位父皇,还有着几分期待?
看着他憋闷的模样,不知怎的她心中也有几分不畅快,便是转了转话锋道,
“这个东宁郡王你有多少了解?”
赵劭抬眸看向她,缓缓开口,
“之前查那些黑衣卫的时候,东宁郡王曾与他们有过纠缠,所以清凉寺一行,父皇让他带领禁军,负责安全,想要试探一番,不过他最后却是联合祁连玉将寺内余孽一齐捕杀,立了功。”
此人,要么是真无反心,要么便是眼光长远,深不可测。
而陆明溪更趋向于后者,一个身份尴尬的郡王,能够在封地平安过活这么多年,回京之后还能遭皇帝重用,就算是这一步步走的惊心,总归也是手中有权,生存了下来,如此能耐,会真的屈居人下,甘心这么步步惊心一辈子?
显然,陆明溪是不信的,而两人在这点上,倒是达成了共识。
陆明溪心中想着,忽然抬眸看向赵劭,开口道,
“不止东宁郡王,他这个女儿也是个不简单的。”
“嘉成县主?”
赵劭微微挑眉,轻笑一声,
“这确实不是个安分的主儿。”
若说陆明溪是见缝插针,但至少一点,她不主动惹事,总归是与人井水不犯河水的。
可这嘉成,却是个兴风作浪的主儿,讨好太后,招惹昭宁,甚至暗自里拾掇了好几个妃嫔,横行招摇的很,但却是让人捉不到一点错处。
不过她一个后宅女子,与他没什么交集,也没犯到他这里来过,便是一眼扫过去了,没什么太多的印象。
“不只是不安分。”
陆明溪沉了沉眸子,
“今日之事,我总感觉她不只是单单帮德妃对付苏萱和我大姐这么简单。”
在她之前看来,这嘉成县主确实是个没什么章法,逮谁咬谁的女子。
只是今日直到她叫齐王去御前装可怜,却是隐隐明白了些什么。
用齐王去对付苏萱,真的是德妃所愿吗?
齐王再不济,也是皇子,而只要是皇子,不论高低,总该是有着争储的希望的
她不想要太子得了苏阁老这个助力,难道就会想要便宜齐王?
之前在御花园,虽然也是齐王,但却不止是他一人,不会那么肯定的说是要苏萱与陆明澜嫁给齐王。
而今日却是板上钉钉的想要将苏萱与齐王凑在一起。
“我大姐德妃派了什么人去对付她?”
陆明溪忽然道。
赵劭微微沉吟,道,
“杨家二公子。”
杨二公子独身出了长乐宫,回来的时候脸上带着一条明晃晃的鞭痕,是昭宁打的,这事儿,稍微一查便是能查到。
陆明溪听着微微吸了一口气,手指敲打着石桌,沉吟片刻,似是有几分犹豫,但是依旧开口说了出来,
“今日,这德妃是不是被嘉成县主给坑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