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赌,总归是有风险的。”
郭先生轻轻一笑,不置可否,“毕竟有所求,总归是有所失的不是?”
“不是。”
赵劭摇摇头道,“你口中所说的世家罪证,只要我慢慢查,总该能查到的,况且也不是每一个世家家主都像是谢钰这般蠢,被人挑拨三两句便是放弃安逸的富贵日子不过反倒是跑过来造反的。”
慢慢来,只要皇帝动了心思,逐个击破,并不是难事,何必为了他这个所谓的罪证,冒险赌上自己的性命?
郭先生听着一笑,
“所以,这笔交易,太子殿下是不准备做了?”
“不做。”
赵劭听着微微挑眉,他才没有那么闲,拿自己的性命来赌这些东西,
“不过本宫有另外一笔生意与你做,不知道先生有没有兴趣?”
“哦?太子殿下也有生意要与郭某做?”
郭先生听着微微挑眉。
赵劭眸色微沉,带着三分笑意,
“我放你一条生路,你带我见你家主子一面如何?”
他这句话说出来,郭先生眸色微眯,透着几分冷意,
“你果然是知道什么。”
赵劭轻轻一笑,云淡风轻道,
“若非是本宫想要知道些什么,你以为,你还有机会站在那里拖延时间?”
天色渐渐阴沉下来,两方人马依旧僵持不下,城外激战,城内对峙。
郭先生冷冷一笑,微微摆手,数千弓箭手对准了下方的赵劭,
“既然如此,那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太子殿下,不如就这样鱼死网破好了。”
与此同时,赵劭身后的夜司暗卫以及上千知州府的护卫,亦是对准了城楼上的郭先生。
鱼死网破?那可不是赵劭想要的,也不是陆明溪想要的。
嗖的一声,弩箭朝着那郭先生而去,而又是一声,长箭破空,将那支弩箭截住,而后钉在了郭先生身后的城墙上。
“拦住他!”
陆明溪喝出声来,眸色钉在了徐知州带来的护卫之中的一个。
夜司暗卫应声而出,与那人缠斗在一起。
“开城门!”
赵劭下令,身后的暗卫与知州府的护卫,尽数向着城门处杀去。
一瞬之间,僵局打破,刀剑刺破人体的声音,夹在雨中,鲜血遍地。
祁连玉的人也到了,里应外合,青羽很快的便是攻了进来,而城内,更是一片狼藉。
夜半过后,谢家人尽数被清洗,降的降,死的死。
祁连玉带人去收拾残局去了,而陆明溪与赵劭,则是站在郭先生的尸体旁边,沉着眸子。
方才为了拿下城池,所以将计就计趁乱搅浑池水,但是他们一直派人盯着这郭先生,以防止他趁乱逃跑,可是乱军之中,已然有人射了一支箭出来,牢牢地钉在了他的心口。
这个读书人,究竟是真的对自己这么狠,还是他背后的势力早有预料,所以派人来灭口的?
“殿下,他死了。”
一个夜司暗卫带着方才最开始偷袭郭先生的那个护卫的尸体走了过来,低了低头,请罪道。
是服毒而死,他们根本来不及阻止。
而第二个射箭的隐在这乱军之中,数千人,他们也是没抓到,让他给逃了。
赵劭微微摆了摆手手,并没有问罪,反倒是陆明溪走上前去,看了看那具尸体。
虎口与四指处皆有茧,应是个常年用刀的好手。
这些家伙背后的人,还真是手下的悍将极多。
陆明溪有些烦乱,荆州的事情平息了,可这条线却是又断了。
天空之中的雨越下越大,赵劭撑开伞,走到她身旁,
“先回去吧。”
她身上已经湿透了,再淋下去,明日怕是要受风寒。
陆明溪敛了敛眸子,道,
“让人盯住这具尸体。”
她总觉得这事儿没完。
赵劭颔首,给夜司暗卫下了命令。
两人离开,终于有人忍不住了,看向自家老大。
“这安定侯府的三小姐,似是与传闻不太相符啊”
之前在清凉寺那一次他们跟陆明溪打过照面,知道她的身份,只是这一次,她怎么又是掺进来了。而太子殿下,对她还颇有几分言听计从的意味。
暗卫老大瞥了自家小弟一眼,
“相不相符的与你何干,多做事,少说话。”
暗卫小弟摸了摸鼻子,是人总归是有好奇之心嘛,更何况还是这位太子殿下身边的事儿。
陆明溪没去知州府,反而是去了谢府。
谢家已经尽数被祁连玉的人给控制了起来,他没为难老弱妇孺,只是监禁,而至于谢家的男子,则是尽数的被请进了知州府的大牢里。
如今的谢家一片萧条,人人自危,陆明溪稍稍洗漱一番,换了身干衣服,便是去了之前郭先生的那座院落里。
屋子里没有外人,只有她和赵劭、青羽三个。
“这里有条暗道,梁王便是被关在这里。”
陆明溪沉吟片刻,开口道,
“我想那郭先生之前应该是打的事后救起梁王,转而进盛京争储的主意。”
赵劭听着敛了敛眸子,
“野心倒是不小。”
两人谈论着,细细的将这件房间搜了个边,那郭先生做事很是谨慎,除了谢家的一些公文之外,没有透露半点自己的事情。
陆明溪拿起那纸公文,看着上面郭先生的字迹,正欲开口说些什么,外面便是传来了消息,谢钰尽数招了,找到了谢家人藏在城郊的军粮。
而紧接着,又是另外一个消息传来,沣河水患,河提崩塌,淹没了大片大片的村庄!
当陆明溪几人到达知州府的时候,祁连玉与程云锦已然在哪儿等着了,而顾昀则是带人去了水患处查看,他父亲曾是荆州知守,熟悉荆南地形,对于这些事情,他也曾涉猎一二,比起他们几个,多几分应急的经验。
“殿下。”
祁连玉与程云锦看见赵劭,对他行了一礼。
赵劭微微摆手,
“不必多礼,沣河如今是什么情况。”
“河提崩塌,淹没了沿河一带的村庄,顾昀正带人去沣河勘察,晨光也带人安置百姓,死伤不多,但是百姓流离,一时之间,荆南恐怕会更加混乱。”
祁连玉说着眸色微沉,
“还有,两个月前,我来荆南勘察时,曾去过沣河一带,虽然河口堤坝三年之内未曾加固,但当年顾元墨挖渠通水,这几天的的天气虽然阴沉,但雨势并不大,还未到七月里降水最多的时候,此时崩塌,不在情理之中。”
此事,恐有蹊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