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庆心里只有碧娘,就推说家中已为自己订了亲,胡义君听了就走了。
一晚,耿去病和徐庆在一起看书,忽听门外有细碎的脚步声,耿去病忙起身开门,一看,竟是青凤。
耿去病喜出望外,把青凤抱到自己的膝,青凤也没推却。
徐庆自觉碍眼,正想拉了灵巧儿出去避避,没成想胡义君已不声不响的进来了。
青凤见到叔父,又羞又怕,无地自容,低着头倚在床,手拈衣带不说话。
胡义君愤怒地说:“贱丫头辱没了我的门户,再不快走,就用鞭子抽你!”青凤低着头急忙走了,胡义君也跟了出去。
胡义君不住地怒骂青凤,耿去病心如刀割,大声道:“罪在小生身,于青凤有什么关系?我对青凤情深意挚,请您把青凤嫁给我吧!”
胡义君回道:“你这狂生休想!”
接着,过了很长时间,一点动静也没有了,耿去病这才回去睡觉。
过了二日,青凤又来,难过道:“叔父惧你太狂,已另外找好了别的住处,全家人都搬东西到新居去了。我明天就走了,跟你们来道声别。”
耿去病拉着青凤的手不让她走,青凤也落了泪,硬抽出手嘤嘤地哭着走了。
这以后,宅院里再没出现过奇怪的声音,徐庆和耿去病的日子恢复了平静。只是耿去病一直对青凤念念不忘,始终情绪低落。
一天,徐庆和耿去病从学生家回来,见到两只小狐狸被大狗追逼。一只钻进荒草丛中逃窜了,另一只则惊慌失措,看见他们,便依依不舍地哀啼着,好似求他们援救。
耿去病可怜小狐狸,便解开衣襟,把它抱回了家。
谁知一关门,这狐狸竟是青凤!
耿去病和徐庆赶忙慰问青凤,青凤道:“刚才和丫鬟在外面游玩,却遇恶狗。如果不是耿郎相救,我必定葬身狗腹无疑。希望您不要因为我不是人类而厌恶我。”
耿去病说:“我天天都思念你,魂牵梦萦,现在见到你,如获至宝,怎会厌恶呢!”
青凤听了,喜道:“这也是天数,不是因为遭此大难,怎么能够跟随你呢?而且这次运气很好,丫鬟一定以为我已经死了,这样正好可以和你终生在一起了。”
耿生欣喜若狂,徐庆也为两个有情人高兴,只是想到碧娘,免不了心中酸楚。
耿去病当晚就整理了另一间屋让青凤住下。
过了一段日子,徐庆和耿去病教书的银钱渐渐攒了一些,徐庆寻思没多久就可以回家了;耿去病也想把青凤带回家给他的老娘瞧瞧。
一天夜里,青凤在内屋绣花,徐庆和耿去病正在读书,孝儿忽然进来了。
徐庆和耿去病都很惊讶,问他来干什么。
孝儿跪在地,悲伤地对耿去病说:“家父将遭横难,非您不能拯救。他本想亲自来求您,又恐怕您不愿见他,所以只好让我来了。”
耿去病问:“什么事?”
孝儿说:“您认识莫三郎吗?”耿去病说:“他是我的远亲,小时总是一起玩。”
孝儿说:“明日他将经过您的门前。倘若他携带着猎来的狐狸,希望您能把它要过来留下。”
耿去病说:“你父亲对我的羞辱,我至今耿耿于怀,他的事我不想过问。若非要我效劳的话,非让青凤来求不可!”
孝儿落泪说:“凤妹已死在野狗口中了!”
耿去病气愤说:“既然如此,那怨恨就更深了!”说完拿起书卷高声朗读起来,再也不去理他。
孝儿从地爬起来,失声痛哭,用衣袖遮掩着脸走了。
孝儿走后,青凤出了来,道:“刚才的事我在内屋都听见了,耿郎你究竟救不救他?”
耿去病说道:“救是肯定救的,刚才之所以没答应,是想报复一下他以前的蛮横罢了。”
青凤高兴起来,说:“我小时候就失去了父母,是叔父把我养大的。过去虽然受到他的责罚,按照家规也是应该那样的。”
耿去病说:“的确是这样,只是他的所说所为使人不能不耿耿于怀罢了。假若你那次真死了,我决不会救他。”
青凤玩笑说:“你的心可真狠啊!”
??第二天,莫三郎果然来到,耿去病见他猎获的禽兽非常多,其中有一只黑狐狸,伤口流出的血把皮毛都染红了,用手摸了摸它,身还温着。
耿去病假说自己的皮衣破了,请求要这只狐狸的皮来补缀。莫三郎很慷慨的相赠了。
耿去病把黑狐狸交给了青凤,这才去与莫三郎欢饮。
莫三郎走了以后,青凤把黑狐狸放在床,过了三天才苏醒,一转身又变成了胡义君。
胡义君抬眼看见青凤,怀疑自己已不是在人间。青凤把事情说给他听,胡义君才知道了前后经过。
胡义君向耿去病下拜,对以前的过失表示歉意。
夜里,胡义君全家又全部搬了回来,从此,一家和和睦睦,还商量起把耿去病的孤寡老娘接来同住的事。
徐庆筹完路费,告别胡义君一家,带着灵巧儿继续路了,他要再去醴泉寺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