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庆县衙门中的文书名叫吴蕃,聪慧勤奋,仪表英俊。许多富豪人家都争着要把女儿许配给他。但吴蕃挑选妻子很严苛,因此年龄颇大了,还没有成家。
??一天,吴蕃在衙门中办完事回家,在小巷中看见一个女郎,艳美绝伦。
吴蕃不敢正面对视,只是斜眼偷看女郎。女郎也停步凝视着他,你看我,我看你,呆呆地站着。过了会儿才走开,两人都流露出恋恋不舍的样子。
女郎临走时说自己是县东樊家人,还故意把自己的手帕掉在地。
吴蕃得手帕大喜,又见手帕绣有“樊阿城”三字,知道那是女郎的芳名。
吴蕃回家后请求母亲去樊家求婚。
吴母去樊家探问后,回来说:“阿城家境贫困,怎么能和我家般配呢?”和吴蕃的父亲吴仲鸿都不同意。
吴蕃说:“我自己要娶她,绝对不后悔!”
吴仲鸿还是不答应。吴蕃闷闷不乐,开始绝食。
吴家二老忧虑,只得妥协。吴母去樊家提亲,樊母接受了婚约。吴母回来后,吴蕃这才高兴起来。
吴家二老有时碰到徐庆,就向他抱怨几句,徐庆安慰二老说:“姻缘天注定。”
既然事情定了,吴家就挑了个良辰吉日把樊阿城取了回来。本以为儿子终于娶妻,日子能安定下来,谁知小夫妻的相处却并不和美。
阿城善怒,翻脸不认人,又好絮烦,常在耳边吵嚷。吴蕃因为爱恋她的原因,都忍住了。吴蕃父母听说后,心里不高兴。一次私下里责怪儿子,被阿城听到了,大怒,更加痛骂吴蕃。吴蕃稍微反驳,阿城更怒。把吴蕃驱赶出屋,关房门。吴蕃在门外冻得索索发抖,也不敢敲门,抱住膝盖呆在屋檐下过夜。
起初,夫妇间有争执时,吴蕃长跪就可以讨饶,逐渐地这一招也不灵了,遭受的痛苦逐渐加深。公婆略微说阿城几句,阿城那顶撞不服的样子,实在无法形容。
公婆愤怒,吴仲鸿说:“不如另立门户。”于是让吴蕃夫妇在另一院居住,派一侍女服侍他们。
过了一个多月,相安无事,吴蕃的父母私下暗自快慰。可是不久,阿城又渐渐放肆起来,吴蕃脸时常有手指抓破的痕迹。吴家二老明明知道,也强忍着不过问。
??一天,吴蕃实在忍受不了毒打,奔到父亲的住所躲避,惊惶得好像被扑打的鸟雀一样。父母正要询问,阿城已操着木棒追赶进来,竟然在公婆身旁抓住丈夫痛打。公婆大喊住手,可阿城一点也不顾,打了几十下,才悻悻地离去。
吴仲鸿驱赶儿子说:“我是为了避开喧闹,才和你分开过。你为什么逃到我这儿呢?”
吴蕃被驱逐出来,徘徊在外,没地方可去,只得投奔到徐庆家。
徐庆怕吴蕃受挫寻死,于是腾出间房让他独自居住,供给他食物;过了两天,又把樊父和阿城请来,让樊父调教女儿。樊父万般劝说开导,阿城始终不听,反而用恶言恶语挖苦父亲。樊父拂袖而去,发誓跟女儿一刀两断。
樊父走后,阿城捏着耳朵把吴蕃提回去。用针把他两条大腿都扎遍了,才让他躺在下铺休息,自己醒过来就大骂一顿。
吴蕃从此害怕妻子犹如虎狼,即使阿城偶尔给他好脸色,他也哆哆嗦嗦。阿城就更加厌弃吴蕃没有男人样。吴蕃虽身在芝兰芳香之室,每日却犹如被汤火在煎熬。
?阿城的二姐为人狡诈善辩,喜欢搔首弄姿,嫁给了一个姓葛的。二姐虽长得不如阿城,但凶悍妒忌却不相下。两姐妹相逢没有其它的话,只是以在家中如何施威而自鸣得意,因此两人关系很好。吴蕃拜访亲戚朋友,阿城总是嗔怒;只有到葛家,知道了也不禁止。
一天,吴蕃在葛家饮酒,已经喝醉了,葛生嘲弄他说:“你为什么这样害怕内人?”吴蕃笑着说:“我之所以害怕内人,是因为内人美貌;还有那种内人不及我内人美貌,但却比我更惧怕内人的,不是更加令人疑惑不解吗?”葛氏非常羞惭,不能回答。
这话正巧被二姐听到了,立即大怒,操擀面杖出来。吴蕃见她气势汹汹,来不及提鞋就想要逃走,但擀面杖已挥起,打在了腰脊部,打了三杖,吴蕃三次倒在地,再也爬不起来。又一杖误打在头,血流如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