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对女饶仰慕，大概是非常难得的一种体会。若不是因为杨筱歆，曾言言也不知道自己居然会这样渴望，模仿一个人，尽可能缩与她之间的距离，真的是种非常微妙的感觉。她有些自嘲，若杨筱歆是个男人，大概就要传出什么桃色的八卦了。

因为一般来女性之间，大多时候都是客套而疏离的关系，走得近一些变成闺蜜，走不近的那些，总带着若有似无的竞争心。比如现在曾言言正在指导带教的两个年轻讲师，已经隐约有这么一点味道了。

黄晓云其实表现得并不明显，只不过做过一阵销售的曾言言，察言观色的经验总比这个刚入职场的姑娘要强一些。隐约发现这个苗头，是最近网点培训稍稍没有往常那么密集，曾言言在办公室的时间多了起来，才无意中给了她这种感觉。

第一财经的采访文稿，在办公室里传阅的时候，显然女生们更激动一些。姚茜和卓兰翻开杨筱歆的那一页，对于拍的照片就已经开始窃窃私语了：“这个一看就是摆拍，杨总真的笑起来可不是这个样子。”

“把杨总拍得好严肃啊，怎么回事，不过还是漂亮的，美女就是美女，换成是我，再怎么，也是没法见人。”

黄晓云探出头来，对姚茜道：“你也漂亮，就是太咋呼了，欠缺了一点气质！”

“气质嘛这种，穷人是不配有的。要是我也穿一双菲拉格慕的皮鞋挎一个普拉达的包包，也能贵妇起来你信不信？”

曾言言翻看着杂志，其中有一段关于银保市场转型的对话，让她心中觉得有些惊讶，杨筱歆在这种通常不过是人物和公司广告的平台，讲了一个如此深刻甚至具有争议的话题啊。不过，这是个好事，相信银行的人尤其是高管们应该也会去读这个采访，那么即便是有不同意见，大家至少会越来越关注，整个金融保险市场，是不是就该思考，不只是保险公司的代理人，只要是销售保险的渠道，可能是要去把有价值有保障的产品做更多的推广。那一瞬间，曾言言怎么觉得杨筱歆是故意的呢，其中有一句采访，可是每次主管会议上她的口头禅

“一个保险销售人员，不会谈保障，只会陪着客户算收益，我不认为他好意思自己有多专业。这和销售渠道没有关系。”这个话在自己内部的会议上，是对团队的要求，在公众场合，就有些叫板的味道了，好霸气啊。

这时，突然有个声音响了起来：“的也是，我们的讲师应该有一身不错的行头，尤其是去一些重要的大行，不一定要贵，但是需要显得非常专业。”

“杨总……”

曾言言把杂志放下，抬头看见杨筱歆正在打量她们几个女生：“我们培训部的女孩子都挺漂亮，气质也不错，就是缺几套好点的衣服。回头，我找人给你们定做。”完，她眨了眨眼睛，旋即往自己的办公室里走去。

“我的，杨总刚才那是在抛媚眼吗？我都快晕了。”姚茜惊呼着。

黄晓云问道：“所以刚才杨总听到你的话了，你没有名牌，要给我们定做衣服吗？”

“大概是吧，不知道是不是会很贵。”

再早几年，在曾言言刚开始做内勤，每月只有几千块工资的时候，大概她也会和姚茜她们一样激动。她记得自己当时咬咬牙花了一千五百块买了一套正装，西装外套加长裤，觉得平时上班的皮鞋和衣服也不是很搭，可名牌的鞋穿起来实在太容易坏了，经常就是要见重要客户的时候，带着那双只舍得走在大理石地面或者地毯上的鞋塞在包里，上下班路上穿的是一两百的鞋。那时好像女孩们特别在意自己有一件名牌，衣服、鞋子或是包，再不济也要有一支好的口红。但现在自己买得起轻奢品牌了，甚至咬咬牙也能承担一个，却不再那么迷恋这些。

或许，自己真的是无意中甚至刻意在学习杨筱歆吧。若整个银保，大约没有一个女人比得上她有钱有品位，可是似乎很少见到她穿戴品牌的东西。曾言言知道杨筱歆随身的那些应该也不是便宜货，甚至就是私人订制的，可是她在做的，是在经济能力允许的时候，让自己有自己的特色。曾言言觉得，这才是杨筱歆真正的气质的表现。她想要学习这种自信、淡然和品位。

其实陈宜达也是个很时尚漂亮的女人，不过比杨筱歆差了几分，可能就是她的气场，还是靠她选的那些普通人不太买的名牌撑起来的吧。实话，她每次穿的香奈儿的套装，配上普拉达或者古驰的包，的确看起来非常高贵，姚茜羡慕也是正常的。

两个年轻女孩对于衣服的话题还在继续，祁晖是插不上这样的话题的，也没人会找他聊，可曾言言一下子却变成了被谈论的那个了。

“曾老师，我超级喜欢你这件衬衫配这个格子的裙子，一定也很贵吧？”

“我喜欢她的那个大衣，外套一穿感觉就是个特别专业而大气的白领，但是颜色稍微显得有点成熟。”

“衣服是哪里买的啊？透露一下，我们去淘两件便夷……要不干脆周六一起去逛街吧？”

曾言言看着两个笑容明媚的女子，突然想要顽皮一下：“你们真的决定要和我买同一家店的？做好准备了？”

姚茜感觉到了曾言言的不怀好意，有点紧张：“不会太贵吧……一件衬衫，三五百够不够？”

“你们会失望的！”曾言言还是没有卖关子的潜质，自己偷笑起来，“我是在淘宝上买的，衣服和裙子都是一两百，那个外套稍微贵一点，不打折的时候好像是六百多吧，我不记得了。双十一去买，我当时才花了不到四百块。”

“真的吗？”姚茜激动的跳了起来，“那我也要买一件，正好没有这样的外套。我能不能试一下看看？”

曾言言从椅子上把大衣拿过来，姚茜美滋滋地穿着，对黄晓云：“好看不好看？你也来试试。”

黄晓云撇了撇嘴：“我才不要和你穿一样的呢。”

看着她们两人互动，曾言言笑着，却隐约感觉和以前不太一样。两个女孩刚进来的时候，要好得简直像一个人，如今黄晓云和姚茜似乎都有了各自偏好的，时不时也有些观点相左。这也算是正常吧，越是在职场久了，就越发现每个人其实都是独立甚至孤独的，哪里有那么多同穿一条裤子的好友啊，不过是还不够忙，或者是没有遇到过什么冲突罢了。这些事情，她们自己也会慢慢体会到的吧。

曾言言接过姚茜试过之后心心念念的大衣，又叠好挂在椅背上。

“姐姐，把店铺链接发给我吧，太喜欢了！”

“其实你可以穿再显得活泼一点的。我买这件是因为当时跟着祁老师去分行谈事情，要故意显得自己成熟稳重。驼色的衣服，一下子就老了三岁，这个样式也中规中矩。”

“那你帮我看看选哪件好？”姚茜拉着曾言言的手，兴奋道。

黄晓云嘟着嘴：“茜茜，曾老师可是我们的主管，你上班时候逛淘宝，还拉着她一起，不像话！”

姚茜吐了吐舌头，看曾言言其实并没有生气，却也不再继续扯着嗓门聊这个话题了，坐回去，压低声音对曾言言：“下班的时候你帮我瞧一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