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清欢的话语间句句都带着要拆了这里的气势,书平良心下一惊,他该听了旁话早早防了画清欢的,这厮着实是不好惹。
不过心下惊了就惊了,毕竟已经到了如今的局面,他现在就是要把表面给做足了,不能让画清欢觉着他当真好欺负。
只见书平良直起身板,转身对上画清欢似笑的眸子:“画掌柜,我酒楼今日开张本是好事,您来闹事是想连日后的相处都断了?我奉劝您赶紧打哪来回哪去,若是我给了台阶您都不下,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画清欢笑出了声,她没打算接着书平良的台阶下:“呵~我对书掌柜的不客气到是感兴趣的很,挺想瞧瞧的。”
书平良的嘴皮子是真没辙了,只好用绝招。
“小二,报官去!”
店小二手脚麻利的搁下手上的活,可刚走到店门口便被人拦了下来。
“呦~这新开的酒楼就是热闹,这会儿子就赶着去给官老爷报喜了。”
只见来人一身青衣,手中的折扇微微扇动。
书平良真是胆子够大,画清欢他都还没应付过去,却瞧着来人的打扮,心思着又是位贵客,便面上再次挂起讪笑,动身朝那人走去。谁知那人浑然无视了他,直直朝着画清欢走去。
画清欢白了那人一眼,一把夺过他手上的折扇,略微嫌弃道:“这个天儿你拿着扇子扇风,不冷啊?!”
见那人摇头未言,画清欢接着道:“你来捣什么乱啊?”
“这城东新开了家酒楼,本王猜到你要来走一趟送个礼,这不赶忙就来看看,好在没来迟!”
“呵呵……那可真是有劳景王爷费心了……”
画清欢这话听的书平良心里大惊,感情这位贵客原来是王爷,难怪他瞧着腰间的那块玉佩不简单。
书平良这会儿不敢怠慢,赶忙点头哈腰的再次迎上去:“不知是王爷驾到,小的失敬,还望王爷恕罪。”
元沂川没打算理他,微微点头示意,然后接着劝说画清欢:“行了行了,他不过一开酒楼的杂碎,又抢不着你青楼的生意,闹什么呀?”
元沂川的语气像是哄哭闹的孩童一般,不过要真说起来,画清欢耍起脾气来就是跟孩童没两样,若是不先顺着她来,定是哄不好的。
画清欢抿着唇不言,一副今儿不砸了这店她就不走的混账模样。
她现在这副样子,除过司徒离泱搁谁都不好使,不过好在元沂川今儿个有绝招,而且这绝招保准画清欢抗拒不了。
他一把扯过画清欢,然后低声耳语:“今儿我让晚言从宫里捞了两壶好酒回来……”
画清欢一听有酒,还是从宫里捞出来的好酒,顿时眼睛就亮了。
只见她清了清嗓子,然后故作慢条斯理的理了理衣裳的褶皱:“咳咳……这样吧!今儿你店里的所有入账,咱对半分,你若是答应了,我马上就走人!”
书平良觉得画清欢这人怪的很,他又不怕她,这吃亏的生意他怎会答应,况且他还等着景王爷走了去报官呢!
看出了书平良心里的想法,元沂川只觉得这人蠢得可以,居然想跟画清欢这么个胡搅蛮缠的混账敌对。
他摇摇头轻笑,再次救了书平良和他的酒楼:“掌柜的,她既给了你台阶你就接着,别等着你这店缺了个口子,才求着她饶过你。”
书平良本不想就这么放过画清欢,更不想做这亏出本儿的生意,可奈何王爷都开了口,他总不能连王爷的面子都撵了去。
讪讪的笑着,书平良好声好气:“那明日我定登门拜访,还望画掌柜莫将这事放在心上。”
画清欢歪着头没理书平良,元沂川见她一副要食言的模样,忙扯了扯她的衣袖轻咳两声,见她还没有动静,便再次低声耳语:“你若是在墨迹,酒可就要被易沧那家伙喝完了!”
这话一出,画清欢猛的抬起头,她瞪了元沂川一眼,提着裙摆就往出跑,边跑还边叫唤着:“你叫了易沧那狗东西怎么不早说!他要是敢把酒都喝了去,我定跟他没完!”
元沂川无奈的摇摇头,笑出了声,还是酒这东西能催走画清欢那怪脾气。
他转身欲跟上画清欢,瞧见庄莞还在这里,一个没忍住逗趣她道:“你家主子都走了,你还不快跟上去?不怕她再惹出什么祸端来?”
庄莞捡起被画清欢扔在地上的折扇,然后拍掉扇面上沾染的灰尘,两手递给风沂川:“有司徒领主在,我家掌柜出不了事。”
“啧啧啧,不怕你家掌柜出事,就怕他人出事。”
庄莞向元沂川行了别礼:“景王爷还是先顾好自己吧,若是这话传进我们掌柜的耳朵里,只怕出事的就是王爷了。”
元沂川本还想再逗她一会儿,可她已然离开。
“呵~也不知是不是画清欢教的,越来越没有规矩了。”轻笑着,元沂川走出酒楼。
……
画清欢宛如一阵狂风似的窜进景王府。
此时的易沧正悠哉悠哉的靠在凉亭里,抱着酒坛子喝得畅快,丝毫没有感觉到自己正处于暴风雨来临的前夕。
“你个贼寇!喝喝喝喝!喝死你!”
画清欢一把抢下徐逸怀中的酒坛子,拿在手里抖了抖,将空的瓶子不重,抖起来一点不费力。
画清欢急了眼,她扔了酒坛子,朝着易沧就扑了过去。她拧起易沧的耳朵,那副接近狰狞的嘴脸,简直就是活脱脱的泼妇样。
“你那么欠着呢?平日里喝得还不够呀!我那半个酒窖的酒都是你喝了去!哎!我估摸着元沂川去叫我也没多长时间,这会儿功夫大半坛子酒就能都让你下了肚?!”
易沧被她拧着耳朵,疼的龇牙咧嘴直叫唤。
元沂川早就猜到了他回府后看到的会是这么个景象,他清楚易沧喝酒的速度,也清楚画清欢喝不着酒的脾气。
“闹什么?”
身后传来的柔声中透着冷厉,画清欢怔了怔,松开了拧着易沧耳朵的手。
果然,能镇住画清欢的就只有司徒离泱。
“司徒徒~”在转身贴上司徒离泱的一瞬间,画清欢变了脸,那一副撇嘴将哭的模样,仿佛刚才拧着易沧耳朵一脸泼妇样儿的人不是她。
向来不喜人靠近的司徒离泱并未躲开贴上来画清欢,她低头瞧了一眼画清欢,然后看向还有些许迷糊的易沧。
易沧揉着耳朵,因醉酒而泛红的脸上龇牙咧嘴。
“阿易,你闹什么?”
“领主,我没有……”易沧低着头委屈巴巴的。
画清欢摇着司徒离泱的胳膊,又开始恶人先告状:“司徒徒,这个贼寇他欺负我!晚言从宫里捞来的好酒他全喝了去,一口没给我留!完了他还打我……”
画清欢越说越哽咽,越说越委屈,闭着眼就开始硬生生往出挤眼泪,可挤了半天一滴泪都不见出来,她就开始光打雷不下雨的干啼,嚎的那叫一个惨。
司徒离泱变了脸色,易沧知道自己又要挨罚了,可他还想在挽救一下自己,万一今天自家领主就心情好呢!
所以未等司徒离泱开口,易沧就“咚”的一声跪在司徒离泱面前:“领主,我没动画掌柜,真的没动!反倒是画掌柜……是她先动手打的我!”
“呸!你血口喷人!你胡说八道!”
易沧是真的佩服画清欢,像她这种说瞎话不打草稿,然后还脸不红心不跳的人,真所谓是人间极品。
司徒离泱看了她一眼,无奈道:“欢儿。”
听见司徒离泱唤她,画清欢轻哼一声退到她身后。
“跟你动了手吃亏的就是他,他机灵着呢,还哪敢跟你动手。”
听着司徒离泱的话,易沧松了口气,好在领主还了解他,倘若再同上回那般罚他几十近百的戒鞭,他就真的废了。
元沂川在一旁看戏看得正得劲儿,府上小丫鬟前来禀告:“王爷,膳食已经备好了。”
他点点头,摆了手让小丫鬟下去。
元沂川走过去搭上画清欢的肩膀,一边笑着哄她,一边推搡着她离开:“行了,你明知道他惹不过你,还一老为难他干嘛?那酒还有呢!走走走,你同我去取!”
待画清欢走后,易沧才敢再次开口:“领主……”
“罢了,你且在这儿跪着……”
司徒离泱轻叹了口气,有些无奈:“你既知道她是个什么性子,去招惹她干嘛?下回那酒,她不来你就不要碰,早说了让你戒……待会她出来,你好生求求她,她原谅你了,你便起来。”
语落,司徒离泱朝膳厅走去。
南阳来的时候,经过凉亭,瞧见易沧跪着,就知道他肯定又是惹了画清欢。
“这回又因为什么?”
“酒。”
南阳本想憋住,可无奈他根本憋不住,他捂着肚子笑的腰都直不起来。
南阳刚进隐鋆阁不久,但已经不知道这是第多少次撞见易沧因为跟画清欢抢酒而受罚,从第一次他撞见画清欢因抢不过上了房顶的易沧,就干脆使了一招苦肉计,她一下子就跳进院里的池子里,易沧便被司徒离泱罚了八十戒鞭之后,他就打心眼里觉得这女子肯定不好惹。
南阳还在笑,易沧直接选择无视他。
“每次都笑这么欢,迟早有一天要笑死”,每次易沧都在心里这么诅咒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