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得飞快,天气也渐渐转凉了,到如今已是临近花灯节。
街道上,那些还再费力叫卖,然后将银子揣进腰包的菜贩子算是有毅力,毕竟他们身上的那些个薄绒破布用来抵凉意没什么大作用,倒是破布下的那层厚皮还能抗冻。
与外头呼呼刮着的冷风不同,妤仙楼内一通的热闹气氛。
“滚!你连带着这些破衣烂裳都给我滚!”
闻这声吼,是画清欢错不了,想来发了这么大的火,定是又为花灯宴上穿什么。
毕竟年年到了这时候,庄莞总免不了一顿骂。
“这都是些什么东西呀!你自己看看这东西能穿吗?能穿吗?!还有这个!”只见她从梳妆台上拿起那一盒首饰就往地上摔,“这都是些什么?!你知道吗?就这种东西你拿给那叫花子他都不要!你是想让我在花灯宴上出丑吗?!”
随着话音落下,被骂的头都不敢往起抬的庄莞紧着就在画清欢面前跪下,两膝在触到冰凉的地面时发出一声闷响。
她将头重重的磕在地上,小心翼翼地道:“掌柜的……您息怒……我……我……”
还未等她说出个所以然来,画清欢直接一脚踹在了她的肩膀上,这一下可不轻,庄莞直接被踹翻了躺在地上。
还未等她使力爬起来,画清欢劈头盖脸的骂声紧着就来了:“你什么你!养了你这么多年我都还不知道你是个结巴呢!需要我给你治治吗?!”
“不是的,掌柜的,您听我解释!”
“解释个屁!我警告你,明天,我若是再看不到我想要的衣裳,那就用你的皮给我做一件!滚!”
庄莞慌忙从地上爬起来,连滚带爬的出去了。
其实这话画清欢每年都说,她早就听的厌烦了,可她又不得不将这话往心里头装,毕竟画清欢的那个毒水儿性子,谁都不知道她到底能干出什么事来。
冷风从窗口灌进来,撩起画清欢的发丝,刮在她的面颊上有些生疼。
“嘶……这死丫头也不知道关窗,迟早有一天我要好好整治整治!”
可谁知她刚一转身,就瞧见一人倚坐在窗口处,那一袭玄色的衣衫被冷风微微撩起。
“你有病是不是!”
对于画清欢开口就骂的情况,祁景轩已然是习以为常,只见他手脚利索地从窗户上跳了下来,然后关上了窗。
他走近画清欢,趁着身长的优势,他瞬间就觉得自己高了画清欢一等。
画清欢不耐烦的皱起眉头,抬眸对上他的眸子,正当她准备将唾沫星子喷面前人一脸,然后再破口大骂时,祁景轩那被冷风袭得冰凉的手抚上了她的面颊。
那凉意不禁使她缩了缩脖子。
看着眼前这让人舍不得眨眼的景象,祁景轩不禁愣神,他以前怎么没发现画清欢也可以美成如此不为娇媚明艳的模样,宛若那容华谢后,倾覆了世俗的烟雨,翩若惊鸿。
可思来想去,他终究是觉得像画清欢这般的人,若成那副不染世俗的模样,她不配,她就该待在一众烟火红尘之中,与世浮沉。
察觉到了面前人的不对劲,画清欢本想抬手一巴掌挨在他脸上,可不想却慢了他一步。
只见祁景轩忽的将画清欢打横抱起,然后走向床榻,他将画清欢轻放在床榻上,而后欺身压了上去。他将身下人的两手都攥在手里,使得人儿想挣扎都使不上力。
他俯身凑近画清欢,在她的耳边吐出温热:“你可真美!”
画清欢顿时觉得恶心极了。
她想挣开那只缚住了她的大手,可奈何她不过一介女子,怎能敌过一个一心想要将她拆骨入腹的男人。
祁景轩粗鲁的将她翻过身,她的头磕在了床榻的木架子上,磕得生疼,可祁景轩却像是没看见一般将头抵在她的肩头,贪婪的将她身上散发出的香味吸进鼻腔里。
他再次吐出温热,撩得画清欢的耳根烫的厉害。
“你说为什么你这么美,还这么香……直让人想将你……将你……嵌进身子里……”
身上人越说越激动,急促的呼吸一股脑的往她的脖颈处吹着热气,她不自在动着身子,却不料逗得身上人更是兴奋,呼吸也愈来愈急促。
就在画清欢觉着自己这次再也逃不过了的时候,房门被人推开了。
庄莞刚推开门就瞧见了这么一副春色满满的景象,瞬间就羞红了脸。
画清欢微微的喘着气,道:“何事……”
“掌……掌柜的,左将军来了。”
听到左寻来了,画清欢暗自松了口气。
“我知道了,你出去吧。”
庄莞应声退了出去,关上了门。
“左寻来了,你不打算放开我吗?”
祁景轩明显还意犹未尽,他轻挑眉,道:“他来便来,我为何要放开?”
“呵~难道你想被他看出你我之间的端倪?”
闻身上人未答话且并未有要放开的意思,画清欢深吸一口气,接着道:“你无所畏?好……若是被他看出什么来,我就死给你看。”
“别别别!我放开,我放开就是了。”
祁景轩当即就急了,他急忙松开了手。
画清欢可千万不能死,他可不想要一个连气儿都不喘的破木玩意儿。
得到释放的画清欢翻身坐起,她的眸子里没有丝毫神色的盯着祁景轩,当祁景轩想要再次靠近她时,只见她抬手就是一巴掌。
这一巴掌不轻,祁景轩的那半脸顿时就红了一片。
“你到底想干嘛?”
这句话几乎是从画清欢的嘴里飘出来的,轻的很。
“我想将你剥了皮,然后拆骨入腹,再把剥下来皮嵌进身子里,这样你就永远都是我的了……”
“你觉得可能吗?”
“为什么不可能?”
“因为我死了你都剥不下我的皮,你下不去手……毕竟我死前,会将我的这张皮毁成一滩烂泥。”
话音刚落,祁景轩忽的就扑了上来,他扼住画清欢的脖子,手背上的青筋暴起,眼眸一瞬间变得猩红,“你敢!”
画清欢喘不过气来,巴掌大的小脸也变的通红,她用手抓住祁景轩的手腕,指甲深深嵌进了肉里,她的两脚不停地挣扎着,可她就想被人放在手心里的蝼蚁,怎么也逃不掉。
祁景轩这次的力道远比上次要大出很多,就似是真的要将她掐死一般。
“你说……我就将你这样掐死可好?这样你就会是完整的,毫无瑕疵的……”
这是吓唬她的话,他以为她会怕了,然后服软。
可他错了,画清欢从来都不是会服软的人,哪怕是有人将她的脸踩进泥里,她也只有一个念头,要么是她活,要么是双亡。
她那双还勉强能扯开一条缝隙的眸子有些吃力的看着眼前人,眸上的睫毛被泪水打湿粘在一起。她想要极力索取气息,可被扼住的喉咙阻断了她的求生路。
就在她以为自己终于活不过了的时候,祁景轩松了手。
再次来临的生路被她紧紧的攥在手中,她贪婪的将气息吸入腹中,一双泛红的眸子里还含着泪水。
忽有人敲响房门,“掌柜的,您怎么还不下来?”
“我在梳妆,催什么催?”
门外人明显一怔,“不是我催,是左将军,他说您若是再不下去,他便上来了。”
“上来干什么?你告诉他,他若是等不了,那大可不必等,走便是了。”
“这……”门外人似是有犹豫,可还未等画清欢再次发火,就听门外人接着应道:“我这就下去转告左将军。”
闻门外脚步声越来越远,直至无声,画清欢才从床榻上下来,她疾步走至窗边,而后将窗户大开,她用手指指向窗外,朝着床榻上的人恶声道:“出去!”
这两个字对于祁景轩来说,明显不值得什么大反应,只见他悠悠地起身,然后倾身倚在床边,弯着眉眼对上她泛红的眸子。
“滚出去!”她加重了语调。
“可是我想走门啊~”
闻此言,画清欢先是一愣,而后似是想到什么,那张本泛着凶恶的面上忽的就笑了:“你觉得……溜窗儿的贼子,他配走门吗?”
这话使得祁景轩一瞬间就敛了笑,他的脸色一度往下沉,仍旧未言,只是死死地盯着画清欢那张挂了笑的面容。
溜窗儿的贼子,这话用来形容那个将祁景轩带到世上来的人最合适不过了,她偷了不该偷的腥,生下了不该在这世上活下来的人,最后还贱骨子一般的丢了性命。
“还不滚?赖在这是还想听这种话吗?如果你想听,我可是还有好多,都存着呢!”
“画清欢,我想我跟你说过,你怎么骂我打我都可以,不仅可以我且不会还手,但你千万别说些不该说的话。你要知道,我可以视你作珍宝,把你捧在手心儿里供着,当然我也就可以像捏死一只蝼蚁一般要了你的命。”
其实画清欢心里一直都清楚,她自己并不是什么真正能让人珍贵的玩意儿,她不过是有一张好看的皮囊罢了。
“我也没求着你把我捧在手心儿里供着啊,是你自己非要上赶着要将我高举过头顶……”她顿了顿,勾起唇角冷哼一声,而后笑道:“你这是贱到骨子里了,用来威胁人的话只怕是没什么威慑力啊~”
如此话语使得祁景轩一声轻笑,他起身走近画清欢,抬手轻触她的唇,而后趁她不注意间,往她嘴里塞了东西。
他用手捂住她的嘴,戏谑道:“如果可以,我真想将你这张嘴从你的小脸儿上撕下来,如果没有这张嘴你可能会安静许多,也会更讨人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