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进了清远阁的院子,就看到陈玄的轿子,杨练带着侍卫在门口候着。
清远阁里并没有上灯,林晚站在门口示意喜玉和其他人不要跟进来,自己也没提灯笼,缓缓走了进去,好在今天月色很好,屋内不上灯也可以看个大概清楚。
屋子里一切都是原来的模样,林晚边往里走,心里不禁一阵酸涩。
一直到寝殿,林晚看到有个人影斜靠在床头,她定了定神,慢慢靠过去,果然是陈玄。
林晚在床边坐了,接着屋外的月光,仔细端详着陈玄。
看起来陈玄喝了不少酒,酒气很重,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眉头却仍然轻轻皱着。
林晚静静地看了一会陈玄,然后走到外面的梳妆台,自己动手摘下凤冠和繁重头饰,脱下霞帔外裙,小心翼翼地从床尾上床,侧躺在陈玄身边。
正当林晚迷迷糊糊的要睡着的时候,感到身边人突然动了一下,她立刻惊醒,睁开眼睛正对上陈玄的目光。
还没待林晚有任何反应,陈玄已经翻身起床,背对着林晚站立,声音冷淡:“你怎么在这?”
“玄哥哥,今天是我们成亲的日子啊……”林晚坐起来。
“晚儿,你先起来。我有话对你说。”陈玄仍然背对着林晚。
听到林晚在背后悉悉索索的下了床,陈玄抬步向外间走去,在圆桌旁坐好。
林晚咬着嘴唇跟上去,在陈玄身后站定,犹豫了一下,伸手按住陈玄额角轻揉着:“玄哥哥,今天喝了不少酒吧?让晚儿给你按一按。”
陈玄低了低头,不动声色的躲开林晚的手,说:“我还好,晚儿,你坐下。”
林晚在陈玄身边坐好,又站起来说:“我去叫人拿茶过来,你一定口渴了。”
陈玄暗暗叹了一口气,伸手拉住林晚手腕,按她坐下:“晚儿,什么都不用,你坐好,我有话对你说。”
林晚看了看陈玄抓着她的手,乖巧的坐下。
“晚儿……”
“玄哥哥,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我不在意的。”陈玄刚开了头,林晚就打断了陈玄的话。
陈玄愣了愣,看向林晚:“晚儿,你其实不必这样……”
“这是我自己愿意的,玄哥哥,有些人过去就过去了,可是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知道你接纳我为止。”林晚伸手握住陈玄的手,然后靠过去,头靠在陈玄肩头。
陈玄却突然站起来,走开两步:“晚儿,这里是清远阁。”
林晚脸色变了变,这是易南曾经的住所,所以呢?她都不能跟他有任何接触?
不过这只是一瞬间的事,林晚立刻表现出平时善解人意的样子:“我明白,玄哥哥,如果你今晚想留在这里,我就先离开了,没关系的。”
“晚儿……”陈玄顿了顿,接着说:“你是贵妃,这是我们成亲第一个晚上,我留在这里不太好,我带你回南翔宫,你在寝殿休息,我去书房。明天,你搬去永熙宫,我已经让人收拾好了。”
“玄哥哥,我听你的。”林晚也起身去拿外裙。
可是,刚起身林晚就双膝一软,坐在地上。
陈玄几步过来,蹲下扶起林晚:“怎么了?”
“今天有点累,刚才头晕了一下,应该没事了。”说着,林晚挣扎要自己站起来,可是,刚站好就又晃了几下。
陈玄伸手扶住林晚,想了想,打横抱起她,向外走去。
“玄哥哥,不用这样,外面有人看着呢。”林晚头埋在陈玄胸膛,嘴角勾着笑,但是声音却是弱弱的。
第二日,因为是皇帝大婚,可以辍朝三日。
林晚就在南翔宫陪着陈玄读书,下棋,还亲自下厨给陈玄做了个点心。
直到傍晚,方在侍卫和宫女的陪护下,去永熙宫。
安置完毕后,负责永熙宫的大宫女来给林晚请安,顺便陪着说话:“王上对贵妃可真好,这永熙宫是提前半个月就开始布置了,什么都用的是最好的。”
喜玉笑着说:“那是自然。咱们晚贵妃跟王上从小一起长大,情分自是不同。”
“是啊,听说,昨晚是王上抱着晚贵妃一起回的南翔宫,大家都传遍了。”大宫女带着笑说。
“那是本宫有些疲惫而已。”林晚带着些羞涩,似乎要辩解。
“王上那么疼爱贵妃,当然会疲惫啊。”喜玉一本正经的说。
旁边的宫女都红了脸,低着头笑。
“好了,喜玉,又胡说了。”林晚似是恼怒,可分明是带着笑。
很快,当今王上对新娶的贵妃疼爱在心,新婚之夜新娘子站都站不住的话,就传遍了宫里宫外。
婚后一个月,是新娘子回娘家的日子。
本来陈玄要陪林晚一起回林府,不过那天因为南方水涝需要紧急处理,陈玄不得不留在宫里商议政事。
林晚一如既往的善解人意,说自己回去就好。
陈玄想了想,让杨练带着一队侍卫护卫晚贵妃出宫。
杨练最喜欢出宫,欢天喜地的带着人去永熙宫接上晚贵妃,然后自己骑着马跟在轿子旁边一路走去。
出宫的时候,天上开始飘下蒙蒙细雨,没想到从林府出来后,不久雨势突然加大,转眼就成了瓢泼大雨。
这种天气,自是无法行进。
杨练在路边找了一家酒楼,进去叫店老板把二楼的客人都清空,然后护着晚贵妃去酒楼先避避雨,同时派人通知宫里。
林晚倒没淋湿,只是刚刚见了父亲生病久未痊愈,加上被困在半路,心情有些低落。
林晚自己坐在一个单独的隔间,听到外面的宫女低声私语,说王上这么心疼贵妃,肯定会亲自来接。
听到这些,林晚心情更加糟糕,同时还带着些许期待,也许陈玄真的能来接呢?
可是,天色越发暗了,眼看要到宫门关闭的时间,派去宫里的人方返回,又带回来一队侍卫,说是接贵妃回宫。
林晚看着窗外的大雨,突然想到,如果是易南被困在这,陈玄也会这样吗?
多日的委屈突然奔涌而出,不知如何排解,只是想着再看看自己在陈玄心里到底有何分量,于是只说不舒服,要等等再走,又说肚子饿了,让杨练去跟店老板点了几个菜和酒,自己在这个简陋的酒楼里自斟自饮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