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长老准备好了吗？”

来人一身白衣胜雪，资容卓绝，眉梢细贴花钿，面覆红纱，眼波流转间，风情无限，教人看到入迷却不自知。

“是……护法真的准备好了么？”五长老一时间突然有些心绪不宁，他总感觉魔教护法就这么去了，他会很难收场……可怜他的子复小徒儿。

阿宁轻笑一声，“事到如今，五长老难道希望我反悔不成？”

五长老讪笑，“这……自然不是。”

“那不就行了？”阿宁抬手示意，身后魔卫将一个麻袋抬上前来，“这是孙凡。”

“如此，准备就开阵法吧。”五长老叹了一口气，让弟子将麻袋抬进去，他同众人商量后，将这次的锁灵阵地点定在了境生门的主峰灵脉上。

“护法请。”

阿宁微微颔首，抬步走在五长老身边。

五长老一路上表情变换不停，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阿宁向旁边瞥了一眼“五长老直言即可。”

五长老掀了掀唇，看着阿宁却还是没有开口。

……这扭扭捏捏小姑娘似的是要闹那样……

阿宁目视前方，眸中翻滚着莫明的情绪，“五长老是想问阿楚吧……于他，我除了抱歉别的……就只有祝愿了。”

五长老见阿宁一副伤感的样子，暗自不该，“护法不必伤怀……”

“无事。”阿宁扯出一个微笑，轻轻摇头。

……

五长老倒也是有些能耐的，这么快就找到了另外两个身负五行灵命之人，瞧着都像是宗门弟子的样子，也不知道给人家掌门灌了什么迷魂汤，这么快就交人了，还哄得一个个都是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

阿宁略微勾唇，站在了属于自己的位置上，孙凡被人从麻袋里放出来了，身上还捆着囚锁，眼神迷离，一副模模糊糊的样子，阿宁估摸着应该是刚刚她下的迷药还没醒，她这手段可与修仙者道义不符，可周边的人一个个目不斜视的样子，倒是省了她一番口舌。

“诸位今日之举，是有恩与三界，诸位之名，将刻在功德碑上，受三界万代供奉敬仰……”五长老已然成为了修仙界之首，一身掌门道袍，立于灵台至上，尽心尽力地给五人洗脑，台下有个小姑娘听着听着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五长老见状，立即宣布开启阵法，最后传了一道密音给阿宁。

阿宁摇了摇头，淡然等待着，平地起风，撩起她的裙角，白衣猎猎，倒像即将乘风归去的仙人。

不痛不痒，甚至像是泡在温水里面，没想到这锁灵阵竟然是个温和的阵法，没有想象中可怕，抽抽噎噎的小姑娘也渐渐停了下来。

“不！宁儿！”楚子复不知何时闯了进来，周围修仙者立即将他团团围困起来，楚子复从见阿宁在阵法中起就慌了神，拿剑的手颤抖不已。

“子复徒儿冷静！护法她是自愿的。”五长老脱不开身，眼神示意其他人赶紧讲楚子复带出去，怎么说亲眼看着这一幕的发生对他来说都太过残忍。

“不！”楚子复被层层围困根本无法脱身，他手中的剑是师傅所赐，兜兜转转还是回到他身边，师傅赐剑，是要他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可他……剑锋所指的都是一张张熟悉的面孔，“不……”

他不敢下死手，他不敢……手握利剑，他却像无措稚儿，颤抖颤抖……他试图挥出剑气让众人避开，可是……没用啊，这软绵绵的剑气，这软弱的他……

“求你们……求你们放过她。”

楚子复，天之骄子楚子复，颤抖着，哽咽着，几乎拿不住手中的剑，面色颓败，两腿战战，缓慢的，绝望的，向面前的众人跪下了……

求道者，以天为父，以地为母，尽此一生，跪四野神明，跪传教尊长，此之外，粉身不可屈之，碎骨不可折之。

楚子复今日跪，折了这一身傲骨，他跪的是心上人平安，求的是心上人无恙。

“求你们……放过她……”

众人面有不忍，但还是没有动摇，“楚子复，护法她是自愿的，你起来吧。”

楚子复垂着头，只是不断喃喃恳求，“放过她……”

一位长老不愿见楚子复如此，伸手要将楚子复拉起，楚子复却突然暴起，挥出一道凌厉剑气。

“阿楚！”

“子复徒儿！”

隔着层层的无关紧要的人，隔着光芒刺眼的阵法，隔着误会，隔着他的软弱，隔着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他看见一身白衣的她。

她今日没有穿红色，但是……还是美得夺人心魄啊……

一滴热泪滴在楚子复的剑上，可是如果你真的是自愿的，可是仅仅凭这样的我……他突然就失去了所有气力，跌坐在地。

阵法光芒更盛，四周灵气暴动，锁灵阵中心形成风暴之眼，聚拢着四野而来的天地灵气，风沙迷眼，处于阵法周围的众人被风吹的摇摇倒倒，赶忙退避，楚子复却像魂魄尽失一般，任由锋利的灵刃在他脸上划出一道道血痕，万剑宗弟子看不过眼，拖着楚子复离远一点，这次楚子复没有暴起，甚至连一点反应都没有，像是毫无生机的木偶人。

风波渐渐平息，阵法已成。

温热的液体滴落在楚子复的衣袍是，他闭上了双眼。

“师兄师兄？师兄醒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