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严慧忙去吧,莫佳佳也先回去工作,具体结果我们需要商议后再公布。”易陵摆摆手让她们出去。
唐雪给易陵倒了杯茶:“我还当你真不关心自个儿闺女呢,还好,着急忙慌地过来了。”
“我哪里着急忙慌了,你可别乱说话。”易陵拂了拂茶叶。
易安握着纸杯不说话。
易陵放下茶杯:“这回还挺聪明,知道留证据。”
“我哪回不聪明?”易安撇撇嘴反问。
唐雪笑道:“安安聪明我知道,但那种时候知道录像我还是挺惊讶的。”
易安笑眯眯的:“主要我早想动手了,还是她给机会。”
易陵跟唐雪对视一眼,摇了摇头:“少这么戾气重,万一被人阴着了有你好果子吃。”
“那就到时候再说吧,”易安喝了口水,“我回去了,等着上台呢。”
易陵点头。
易安一走,唐雪斟酌着:“我看,也不是什么大事,外放吧。”
易陵挑眉:“都说了不是什么大事还外放?给个处分吧。”
“院长,那孩子心性不定,不磨练磨练……”
“先这样吧,你知道的,我和安安的关系虽然没公开,但以后被人知道了,总对她不好的,”易陵叹了口气:“这孩子倔,但天赋确实高,等稳定下来了,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吧,我也不管了。”
“行,那就简单给个处分吧,左右以安安的性格吃不了亏,”唐雪拿起文件夹,“明天就发公告吧。”
“成,我走了,还有事。”易陵起身,压手示意唐雪不用送,背着手悠哉悠哉地走了。
易安回到办公室,没管趴在办公桌上大哭的莫佳佳,仔细又看了一遍手术病人的既往病史,然后咕噜噜喝了一大杯水,推门出去了。
莫佳佳气得半死,但下午还要去春口中学,她抹了眼泪拿起包,往急诊汇合去了。
普外并没有因为这场闹剧就缓慢下来,医生护士各司其职,像陀螺一样旋转在医院的每个角落。
易安下了手术,刚回办公室就接到急诊打来的电话,说有一个胃穿孔的病人要马上手术,她应下,转身又去了手术室。
兴冲冲来找人的顾惘扑了个空,他抓了个护士一问,问到的正好是林艺,林艺忙着给病人输液,简单答了句:“易医生加台了,刚去呢。”
顾惘挠了挠头,败兴而归。
“病人发生室颤。”
“十毫克肾上腺素,一百毫克利多卡因。”易安停手,紧盯着心电监护仪。
两分三十七秒后。
“病人恢复正常。”
易安点头:“继续。”
脱下手术服,易安拧起眉:“肯定是有隐瞒病史。”
巡回护士高露道:“最怕这种情况,还好,稳定得快。”
“不是每回都有这个好运气,”易安洗了手,“饿死了,吃饭去。”
高露苦着脸:“我还有一阵忙呢,你先去吧。”
“行。”易安收拾完,从外间拿了白大褂走了。
“易医生,你终于来了。”顾惘从床上跳下来,扑到易安面前。
易安退后一步:“吃饭去?”
“好啊,吃什么?”顾惘回床边拿外套,兴奋地穿上。
“恭喜你啊,后天就可以出院了。”易安手揣在兜里,微微笑着。
顾惘“嘿嘿”笑:“易医生谢谢你,谢谢你这么照顾我。”
易安眨了眨眼:“行了走吧,吃烤肉去,上次我吃了现在还念着那个味儿。”
“好。”
易安和顾惘并肩走着,一路碰上不少别的科室的同事。
杨庭突然出现:“哟,易医生,哟,这位是?”
顾惘吓了一下,抓住易安手腕。
杨庭表情更加玩味。
易安用另一只手呼了杨庭一把:“嘴闭上。”
杨庭举手投降:“您可轻点儿,我还有手术呢。”
“又加台了?得做到几点啊?”易安挣开顾惘的手,上前握住杨庭的手:“你今天几台了?”
杨庭眯着眼享受易安的按揉:“五台了,待会还有一台,估计七八点吧。”
“辛苦了,”易安不想落下顾惘,简单按了按就松开了:“我先走了,朋友等着吃饭呢。”
“嗯。”
乘电梯到停车场,易安甩了甩车钥匙:“摩托车职业赛车手,开四轮车怎么样?”
“没问题。”顾惘接过钥匙。
易安上了副驾驶,系好安全带:“你的恢复能力很强,提前出院是我没想到的,恭喜了,预祝你勇夺冠军。”
顾惘笑了笑:“不一定的事儿呢。”
一踩油门。
“推背感不错啊,易医生的车买得好,”顾惘轻拍了拍方向盘:“年轻有为。”
“家里人送的,跟自己没关系,”易安伸了个懒腰,“累死了,明天又有一天手术。”
顾惘转头看她一眼:“易医生每天都做手术吗?”
“不是,我刚来,手术安排不多,整天闲着。不过这几天工作量分均了,手术才开始多了起来,”易安手枕在脑后:“要不是我那几天闲,顺路帮忙给急诊送血,可能就认识不了你了呢。”
“你还说,痛死我了,你下手太狠了点吧,”顾惘皱起眉:“我现在想起来都觉得胸腔痛。”
“谁让你不老实。”易安从后座拿来鞋袋,取出里面的高跟鞋换上。
“你还真不把我当外人。”顾惘瞟了一眼,收回视线。
“外人?你就一小朋友,再说了,换个鞋怎么了。”易安将鞋袋放回后座。
顾惘瘪瘪嘴,没接话。
到了烤肉店,易安先下车进店找座位,顾惘找车位停车。
服务员带着顾惘去易安所在的位置,微笑着递上菜单。
易安把单子推到顾惘面前:“敞开点,我买单。”
顾惘笑嘻嘻地接过:“那我就不客气了。”
把能点的肉都点了一遍,还带上几盘素菜,又点了一杯果汁,顾惘翻了翻,问易安:“易医生还要吃什么吗?”
“再加一盘五花和一盘梅花吧,很好吃,还要一盘凉拌黄瓜。”易安又划了两个勾,把菜单递给服务员。
“行,”顾惘撑着下巴:“易医生,给我讲讲你们医院的事儿呗,我从来没接触过,挺好奇。”
“医院的事儿?”易安倒了杯水给顾惘,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我是外科医生,按道理说最多的是手术台上的事儿,但那太重口了,咱们马上要吃东西了,你愿意听?”
“不愿意,你给我讲讲别的,比如什么奇葩病人之类的。”顾惘拿起杯子,小口喝着。
易安抬头打量吊灯,暖黄的光透过网篮投射在墙上,温暖又宽厚:“奇葩病人也不是没有,前几天我碰上一个疑似医闹的,可劲儿闹腾,非要我们医院给他老婆出医药费。”
“医院给出医药费?”顾惘震惊地放下水杯:“哎,我知道,这再没常识的人都知道,医院是不负责给病人出医药费的吧?”
“这不废话么,”易安拍了拍桌子:“就很离谱,死磕着不交钱,说自己家穷,让医院给免费治,说外国很多政策都可以给人民免费治病,嚷嚷着他也要这样,”
“更过分的是,他居然说医院不能,就让医生护士给他筹款,还说要是医院逼他出院,他就去曝光医院草菅人命!”
“我靠!这就一无赖啊!”顾惘也一拍桌子:“太过分了,那你们怎么解决的?”
“不好意思打扰一下,我们需要放火盆。”男服务员放好火盆,铺上烤纸,淋上油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