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淅不按套路出牌,笑眯眯向他回答,“好呀。”
本来就是他害得,自然要他亲自负责。
暝途下了床,身上除了松垮的白色里衣,什么也没穿。墨发肆意披散,头上什么冠束也没戴。领口半敞,微显锁骨肌理分明。双眸神采依旧,如鹰隼凛冽。他步伐懒散地走过来,居高临下地睨着眼底的东西,朝她伸出了手,漫不经心地:“走吧,带你去。”
的符淅见他红了脸,然后手虚虚地勾住了他的手指。
她稍许抬眼悄悄望他,结果冷峻男子不经意间反握住了她的手,稳稳地牵着她,朝浴池的方向走去,还轻笑扬言,“这么不情愿牵我的手,会让我误以为,你是想让我抱?”
符淅一听,这心里该死的羞耻。
想起前阵子,她还真是跟着了魔似的,变后,就特别喜欢依偎在他怀里,尽情地向他撒娇卖萌,似乎都成了常态。
符淅一边被男子牵着,一边傲娇地扭头,“才不要你抱。”
咦?
这该死的家伙怎么越走越快?
符淅瞪大眼睛,欲哭无泪。
等等,慢点啊。
不知道人家现在变了吗?
可恶。
肯定又是故意的。
枉她符淅乃万物之神,名号笑里三千刀,人人敬而远之,在暝途面前,不论前世今生,人设这种东西对她而言根本不存在的,有多少,给你扼杀多少。
他是人设扼杀能手吗?
她的英明神武都木得了。
在九幽冥殿的寝宫内,是有藏着七彩露池的,暗设特殊渠道,泉水由外引进内殿,专属暝途单独享用。暝途牵着腿已经跑断聊符淅,来到了这里。
符淅翻着白眼看这片七彩露池,呵呵,这家伙还真奢侈。
拜托她是来洗头的,不是来泡水的。
暝途这家伙到底要搞什么鬼玩意儿?
然后,暝途就抓着她后脖颈来到了浴池边沿,对她道:“头低下去。”
符淅:?
还未反应过来,人却倒了过来。
冷峻男子左臂夹着符淅的身体,并以左手掌托住她的后脑勺。左手拇指和食指将符淅的耳朵盖住,以防池水进入耳道,然后直接用手舀水帮她清洗头发。
符淅已经无话可。
敢情真把她当婴儿对待了。
这里的池水有奇效,头发浸湿的一瞬间,原本蓬松的爆炸头就被全部抚平了。
虽然大魔王看着有些不正经,但内里却是细致的,他的手法很轻柔,也很细腻,尽量克制自己的力度,不让水进入她眼睛。
“水温可以吗?”
“嗯。”
“眼睛闭上。”
“哦。”
符淅全程敷衍了事。
别人帮洗头都是一个享受的过程。
唯独她跟大魔王画风清奇。
唉。
终于熬过了半个时辰,她与暝途再次回到了寝殿。
暝途用灵力帮她烘干了头发,用七彩露池浸泡过的发丝,穿在手指间好像更轻柔了,根根分明,顺滑亮泽,他无意识发现自己有点爱不释手了。
符淅的一只面无表情地坐在梳妆台前,暝途面上也没什么表情,双眼冷淡,实则却手足无措地拿着梳子,不知该如何是好。他根本不会帮女孩子束发,结果东西硬是要他帮她绾发,作为惩罚,连问都没地方问。
符淅倒有的是耐心,故意坏心眼地想看暝途笑话。
她微笑,指导暝途,“先把头发疏通啦。”
谁让他用那样的方式帮她洗头,她头都要歪掉了,整个过程比鬼还难熬。
这次大魔王沉默无声的倒是挺配合,骨节分明的大手拿起那么只梳子为她顺发。
再然后,重复的动作持续了又整整半个时辰。
他拿着梳子为她顺发已经好长时间了。
符淅生无可恋:……
暝途:……
符淅头顶的呆毛都要垂平了,她汗颜,“然后,编发,再两边绕一圈?”
暝途冷清的声音传来,“这么麻烦?”
符淅淡淡道,“一点都不麻烦好伐。”
暝途虽然嘴上抱怨,但手却无比诚实,非常耐心地为她编发,脑海内不断上演着梦里她的衣着场景,随着记忆,动作似乎也更加娴熟,编着编着,事实上是两圈辫子将她眼睛都给蒙住了。
符淅:……
每次想刁难他,结局都是自己给自己找罪受。
折腾了个老半,再照镜子时,果不其然,她的头型跟章鱼有的一拼。
符淅索性直接晕倒在了梳妆台前。
暝途:……
过了一阵子,韶九听起暝途起这事,笑得泪花都出来了。
暝途帮人家姑娘梳头?
这是什么新奇的画面,他不敢想象。
在他印象里,暝途从来都是所向无敌的,才中的才,学什么都是得心应手,甚至无师自通也不足为奇。
原来也有手足无措的时候。
现在的韶九已经不计较那些星象命之事了。
因为他上次又碰巧遇见了星漩子,也询问过,然后,星漩子是这样回答的。
“在这世上,所有的相遇,都是弥足珍贵的。”
“你会与多少人擦肩而过,又会与多少人无意相识,这些几率都少之又少。若是兜兜转转中再次相见,那么且珍惜吧。或许一切冥冥之中没有定数,但缘分,是随心而走的,应当相信自己的直觉,是对的。不要让错过,成为一辈子。”
暝途一直逆而行,普之下,只有他大胆乱了命数,从而改变命运吗?
一直这么乱来,才有可能误打误撞,打开了尘封的那扇门。
暝途手时而有时而无地敲打着桌子,“你去将那妖王狸寐叫来。”
韶九笑得不能自理,“我的暝帝陛下,您该不会要去请教人家怎么编发吧?”
暝途冷淡地斜了他一眼,“怎么,九色司命觉得,本座会有学不会的东西?”
韶九拼命摇头,求生欲极强,“岂敢岂敢。”
韶九下了位置,朝他恭敬摆手,“臣等这就去请妖王狸寐。”
暝途高冷摆手,“去吧。”
高高在上不食人间烟火,不近人情焉的暝途,似乎因为那个女孩,逐渐变得有人情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