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国的史记记载:霍家与宫家,在罗凡战役中,各自出兵十万,赢得战争初次胜利后,双方便达成了生死与共的同盟军。帝国成立后,双方就统治权的问题,争执不下,闹得不可开交,甚至险些持枪相向。后来,宫家在尾声战役中,出现严重的战略失误,险些导致刚刚成立的帝国,又被敌军推翻。好在当时的霍家反应迅速,及时转移阵地,这才保住了燎原的势力。从那以后,宫家不仅仅失了民心,霍家的影响力,更是高高压了宫家一头。总统选举的国会上,霍家以百分之八十八的得票率,远声得票率只有百分之十二的宫家。
这么多年,纵使宫家功勋累累,仍然无法撼动霍家在帝国中根深蒂固的绝对统治权。
虽说政局中的权势,不如霍家那般荣光,但是作为帝国的第二大皇族,也是其他皇族无法匹及与超越的存在。
单单是宫梵玥的订婚宴,这地位便清晰明了。
声势浩大,丝毫不亚于总统阁下的婚礼。
众人皆知:宫家与霍家,不和睦。然,宫梵玥的订婚宴,却没人敢缺席。
宫府,热闹非凡,人潮密集。
昨晚呕吐至半夜,时念卿精神很糟糕,气色也不好,哪怕涂了厚厚的胭脂,仍然苍白无色。除了重要的订婚仪式,其他时候,宫梵玥都勒令她躺在床上休息。就连晚上的敬酒宴,宫梵玥都单独应酬,并没有让她出席。
晚宴,是在主宅的后花园。
时念卿的房间,在主宅的三楼。
原本,宫梵玥想把晚宴的地点,设立在其他地方,以免打扰到她休息。但是宫府今日的访客,实在太多。其他地方的花园,尽管雅致,却容不下那么多人。
加之订婚宴举办得突然,没有时间去打造更精致宽阔的宴会派对场所,只能急急在后花园应付一下。
晚餐的时候,宫梵玥曾抽空来房间看了她。
那时,仆人刚刚把餐点端进来。
时念卿正坐在餐桌前,一副愁眉不展的模样,盯着那些菜肴。
说来也奇怪,最近很少有食物,能停留在胃里,时念卿竟然不觉得饿,看着那些饭菜,她极其难受。
宫梵玥说:“再没胃口,再难受,也要吃东西。李昀说,熬过前面四个月,就好了。”
今天晚上,时念卿还吃了小半碗饭,并且没有吐。
宫梵玥还想再喂她多吃点。
可是,时念卿却难受得把脸别旁边去了:“还是不吃了吧,再吃,我又要吐了。如果吐了,我这顿饭又白吃了。”
宫梵玥倒也没勉强,叮嘱她早些休息,便起身要离开。
时念卿问他:“要不然,我跟着你一起下去吧,免得那些人,说话阴阳怪气的。”
宫梵玥当时拧门锁的手一顿,回头便满脸匪气地冲着她邪笑:“怎么,看他们欺负我,心疼了?!”
“……”时念卿顿时很无语,瞪着黑漉漉的眼睛望着他。
宫梵玥似突然玩心大起,折回身,单手捏着下巴,意味深长道:“那些名门贵胄都一致笑我,这未婚妻还没正式娶进门,便在宫家肆无忌惮得无法无天,连最基本的敬酒礼都傲娇的不屑出席,他们问我,是不是怕老婆。原本我心里还有些委屈,但是看你这么心疼我的模样,顿时平衡了许多。不过说到底,你心疼我,也是应该的……”
“……”听了这席话,时念卿郁闷得满头黑线,拳头都捏得咯吱咯吱地响。
“时念卿,要不然,你叫我一声老公,权当补偿我。”宫梵玥调戏她。
时念卿差点就一巴掌呼过去了。
宫梵玥离开后,时念卿有些困了,本想洗了澡就上床睡觉,但是害怕万一一会儿要下楼去送送宾客,她索性蜷在沙发上,小眯片刻。
迷迷糊糊之间,“轰”的一声巨响。
时念卿猛然从沙发上坐直身体,不明白那惊天动地的爆炸声,从何而来。
此刻的主宅别墅,颤动得厉害,连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灯,左左右右地晃动。
时念卿还在揣测那响声,关闭严实的落地窗外,传来慌乱尖锐的尖叫声。
怔了怔,时念卿冲到窗前,被橘色灯光点缀得泛黄的迷离夜色中,宾客们一窝蜂地朝着大门的方向涌去。
那慌乱的模样,失了平日所有的矜贵高雅。
时念卿急速往楼下跑。
站在二楼与一楼转角的楼梯口,她瞧见宫梵玥站在大厅里,来不及开口叫他名字,便听见“啪”的一声,玻璃被什么击得粉碎,下一秒,宫梵玥的肩膀,突然鲜血直飚。
现场,一片诡异的安静。
时念卿怔怔扭头看向窗外的时候,陆宸手里拿着狙击枪,枪口正对着宫梵玥。而陆宸的身边,站着一排排穿着迷彩服的特种兵。
“哥!!”
“副统大人!!”
宫倾琛与西岳的呼声,惊恐地响起。
“啊!!!!”
“啊!!!”
“啊啊啊啊啊……”
现场还没来得及疏散的宾客,听见枪声之后,寻找到中枪之人,居然是副总统,顿时惊叫着仓皇而逃。
而,宫梵玥秘密潜伏保护订婚现场的宫家警卫,立刻从角角落落窜出来,纷纷掏出枪,对准外面的特种兵,与陆宸的人,对峙。
“宫梵玥!!”时念卿回过神的时候,步伐有些踉跄地朝他奔去,当即抬手摁住他血流不止的肩膀。
“你怎么下来了?!”宫梵玥脸色不好,单手就将她推给宫倾琛,“倾琛,快带她上楼,无论发生何事,你们都不准下来!!”
宫倾琛皱起眉头:“哥,我要跟你在一起。”
“倾琛……”宫梵玥似乎很不满意宫倾琛的执拗。
“哥!”宫倾琛双目血红一片,“你受伤了,现在你带时念卿上楼,这里交给我。”
在宫梵玥与宫倾琛争执不下的时候,时念卿却是脸色惨白一片,干净通透得不染半点灰尘的落地玻璃墙外,霍寒景不知何时出现在特种兵的身后。
立秋之后的帝城,夜间异常的凉,霍寒景的黑色西装外,套了件黑色的风衣,从时念卿那个角度看去,他映着无边无际的漆黑天幕,周身都弥漫着凛冽的黑色冷气,仿若刚刚从地狱而来。
霍寒景安静地站在黑暗里,一动不动。漆黑的冷眸,直直对着时念卿惊慌失措的视线。
宫家老爷子被楼下的动静,吵醒之时,陆宸已经领着特种兵,大喇喇地闯入大厅。
“你们做什么?!”宫家老爷子,愤怒地呵斥道,“宫府,是你们随随便便可以撒野的地方吗?!”
陆宸淡淡看了宫家老爷子一眼,不屑地笑道:“宫老,你来的正好。你的宝贝孙儿,抢了我家阁下的老婆,如此大逆不道的行为,你也不管管。不要说我们撒野放肆,就算诛了九族,也没人敢吭声。”
陆宸的这话,说得挖苦至极。
抢了别人的老婆,如此恬不知耻的卑鄙行为,偷偷摸摸就好了,结果,非要轰轰烈烈地公之于众,深怕别人不知道似的。
宫家老爷子听了这话,黑白相间的眉毛,微微一蹙:“阁下的老婆?!陆将军,据我所知,时念卿与你家阁下,早已离婚。这事儿,举国上下,众人皆知。帝国的法律都不曾规定,总统之妻,离异者,不可再婚。既然如此,我们宫家何罪之有,你要诛我宫家九族?!再说了,时念卿与我家孙儿,两情相悦,自愿订婚,你们再怎么不高兴,也不能拿权势压人。此事,也不知道陆老将军知否。”
“……”一时之间,陆宸竟然被宫家老爷子给堵得哑口无言。
宫家老爷子,今年七十八岁,算是高寿了。
可是,他哪有平常百姓高寿时的脑晕眼花?!陆宸看,他的脑子,好使得狠。
“宫老,这是拿我爷爷,威胁我?!”陆宸眯眼。
宫家老爷子笑:“不敢。只是希望陆将军,能看在当年我与陆老将军的情谊上,速速带人离开。我这是替陆家着想,倘若这事明日传扬出去,对陆家的声誉不好。”
“……”陆宸听了宫家老爷子的这话,气得眉眼都快横起来了。
当年他与陆老将军的情谊?!
这是直言不讳提醒他陆宸:宫家老爷子,当年救了他爷爷一命么?!
呵!
陆宸冷笑:“宫老,一码事归一码事,要我带兵离开宫府很简单,把时念卿交给我。”
宫家老爷子却没有退步的意思:“现在都提倡民生民主,既然我们都是帝国的颜面,无论谁的脸被撕破,都不好看。要不然这样,这决策权,交给时念卿自己决定。她若要跟你们离开,我们宫家,绝不阻拦。”
陆宸一听,顿时都逗笑了:“冠冕堂皇的话,宫老说得真是比任何人都好听动人。她是霍家之人,你们宫家,真敢要?!”
“真敢要?!”一直缄默的宫梵玥,突然低沉着喑哑着嗓音,淡淡地开口道,“不敢,她会站在宫家地盘?!真以为我逗着你们玩儿?!”
“宫梵玥,你在找死!”陆宸眼冒怒火,面带杀气。
“想要带走时念卿,可以。”宫梵玥淡然地哼道,“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你!!”陆宸被宫梵玥刺激得拔出了枪支。
见状,西岳和宫倾琛立刻机警上前,欲把陆宸给推开。
前院里。
楚易和徐则目不转睛盯着大厅里发生的一切。
看见陆宸显然是处于下风,两人都急到不行。
“阁下,我们现在怎么做?!”徐则问,“看宫梵玥的架势,他根本没有放人的意思。”
宫家,的确不能随便乱动。
宫梵玥就算犯了再大的罪,也必须由经由内阁定罪后,再予以裁决。
其次,霍寒景与时念卿离婚,的确是他们无理取闹,处于下风。
楚易说:“要不然,我们再想别的办法?!”
比如,等时念卿外出之时,再把她带回总统府。
然,霍寒景漆黑的双眸,却满是阴鸷地盯着那躲藏在宫梵玥身后的女人,他的目光,一眨不眨地落在紧紧抱着宫梵玥胳臂的两只手上。
在徐则和楚易,商量着对策之时,霍寒景阴冷的嗓音,徐徐响起:“让特种兵二队,三队准备。”
“……”
“……”
不仅徐则和楚易眼眸瞪得老大,就连带着耳机的陆宸,听见霍寒景的这话,都错愕得魂飞魄散?!
他们的爷,今晚真要杀人?!
陆宸都来不及转身去看玻璃墙外的男人,便听见“噼里啪啦”,密集的子弹,扫射的声音。
时念卿被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坏了,双手抱着脑袋,一阵尖锐的惨叫。
空气中,除了飞溅着碎裂的灯具、墙屑,还蔓延着浓郁的火药味儿。
宫梵玥眸色阴寒,本能将时念卿抱在怀里,背过身对着子弹飞来的方向。
在他掏出手机,准备打电话的时候,身后,一阵阴冷的寒风,急速涌来。
意识到有人袭来,他眼底一凛,腾出那只拿着手机的手,本能挡去。
眼前,锋利刀刃的独特寒芒,一闪而过,下一秒,殷红的血珠串成一条线,在空气中飞扬溅落。
时念卿只觉有什么溅到自己的脸上,抬起手抹了把,垂眸一瞧:竟然是血。
她再次抬起眼眸的瞬间,宫梵玥那只拿着手机的手,赫然被钢刀,割出了一条血红的大口子。
“宫……”她惊呼着欲喊宫梵玥的名字。
谁知,不等她开口,突然被一股大力拽走。
等她稍稍有点意识之时,整个人已经被霍寒景牢牢禁锢在怀里。
“放开她!”宫梵玥眸色危险,快步追上前就要把时念卿重新拉回来。
黑眸,迅速涌起无尽的危险杀气,霍寒景一个猛然转身,手里那把还在滴血的钢刀,便如利箭般,带着势不可挡的凛冽,朝着宫梵玥急速飞去。
没有料到霍寒景会给他来这么一招,宫梵玥闪身躲避钢刀,挺俊的身躯,灵敏在半空中一个利索漂亮的翻滚,他单膝跪在地上,稳住身体的时候,多多少少还是有些狼狈的。
宫梵玥缓慢抬起手捂住冒出浅薄血珠的喉咙,双眸盯着强硬拥抱着时念卿急速离去的黑影,浓烈的黑暗气息,一点一点堆积聚集。
适才那把钢刀,如果不是他反应灵敏且闪躲及时,早就插进了他的喉咙。
霍寒景,根本就是想杀了他。
而,已经走至门口的霍寒景,颀长的身躯跨出大门的那一瞬,他冷冷回头瞥了眼跪在大厅地上的男人,眸底,寒若冰霜。
原本气势恢宏的白色大理石石门,此刻破碎不堪。
空气里,浓烈的火药味儿,还未褪去。
“你到底想干什么?!”
“霍寒景,你弄疼我了!”
“放手!!!”
“霍寒景……”
霍寒景将时念卿拖至大门外光线幽暗的树丛里,完全不顾她的挣扎与咆哮,用力将她按在粗大的树干上,双手捧着她的脸,低头就狠狠吻上她的唇。
吻,跟他闯入宫府的行为一样,粗鲁又霸道。
尤其是时念卿越挣扎得厉害,他的吻就越蛮横,似乎想用他的强势将她的不服从压下来。
时念卿挣扎着,不停左右晃动着脑袋避开霍寒景极度不友善的吻,可是面对她的反抗与拒绝,霍寒景当即加大捧着她小脸的手的力道,禁锢着她不老实的脸,容不得她动弹分毫,然后狠狠低头,用力吮吸。
霍寒景一直都是强势的,不可抗逆的,不容拒绝的。这个世界对他而来,只有他不要的,没有他得不到的。
不过一个吻而已,便将他的强势霸道,变现得淋漓尽致。
时念卿抬手不断地拍打着霍寒景,挣脱不开他的钳制,更无法摆脱他急切又热情的亲吻,时念卿最后目光一寒。
当他的舌,长驱直入之时,她毫不犹豫,重重一咬。
刹那,浓郁的血腥味,斥满她整个口鼻之时,接着远处投射而来的幽暗路灯,她看见霍寒景眉眼最后一点温度都褪尽了。
似是被她的这个行为,激得更恼怒了。
“放开我……”时念卿口齿不清从两人密不透风的嘴里,发出呼声。
而霍寒景只是眉头一拧,稍稍的停顿了下自己的行动,下几秒后,他又开始大力地吮吻她。
“……”时念卿瞪大眼睛,在他伸出舌头去勾她的闪躲不已的舌时,她又狠狠咬了他一口。
第三次咬他,霍寒景连吃痛的闷哼与停顿都没了,像是没有知觉,没有痛觉,狠狠的,重重的,深深地吻她。
热烈,激情,又缠绵。
时念卿却被他疯狂的举动吓坏了。这男人,吃错药了,她这么咬他,不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