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不知道村长媳妇啥时候会过来,未免落人口舌,所以林长君只煮了四个甘薯,就是姐弟俩的一顿晚饭了。
不过,即使是甘薯,姐弟俩也是吃得津津有味,小包子是真的饿了,而林长君却是真的喜欢。
甘香,清甜,入口即化。
村长是踩着饭点过来的,手里拎着个篮子,里面不知道装着些什么,看到姐弟俩津津有味的吃着甘薯,心里不免一阵酸涩。
“长君,叔给你们带了点菜和粗米过来,有点少,你们姐弟俩先吃着,吃完叔再给你们送些过来,别嫌弃。”
林长君看着一脸菜色,又羞又囧的汉子,心里一片了然,定是为了今日那七两银子,村长媳妇不乐意了。
仔细想想也能理解,这年头谁家一次性拿七两银子出来可是件大事儿,偏偏村长还没跟村长媳妇商量,又是一笔收不回来的烂帐,能不着急吗?
虽说欠条是她拿挂名二叔林大贵打的,但算起来都是为了帮她,再者她也没打算就这么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略微斟酌了一下:“叔,这米菜您老先拿回去,我李婶子刚才送了一些过来了,再多我们姐弟俩就承不起这个情了,再说今天叔已经帮了大忙了,我们姐弟俩感激着呢。”
“李大强她媳妇过来了?”村长略微有些惊讶的问道。
林长君点点头,李大强便是李婶子的男人,两口子都是一个姓。
“可不是么,李婶子是个好的,叔你就放心吧。”
“那成,叔就先拿回去,有困难就来找叔。”村长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对了,若是你婶子说了什么不好听的话,你也甭放在心上,她就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人。”
林长君弯着嘴角笑了笑:“叔一家都是我长君的恩人,几句不中听的话我还能受得住。”
村长林富这才点点头,拎着篮子往回走去,不是他小气,这篮子里可是他好几天的口粮呢,本想着送出去然后上儿子那蹭口饭,谁能想到李家先他一步,倒是省了不少的事情。
莫名的又对李家生出了些许的好感。
送走了村长,天就渐渐的暗了下来,锁上院子的门,长君这才折回灶房,小包子正站在凳子上,伸着小小的身子刷锅。
长君见状赶忙将人给抱了下来,然后接替了他手里的活儿,烧了满满当当的一大锅热水,舀在木桶里,提到小包子的房间,使唤他洗澡。
原身虽是个软糯的性子,但干活是一把好手,里里外外将家里收拾得很干净,小包子走出去也是村里最干净的小孩儿。
不像别家的,要么乌漆麻黑,要么眼泪一把,鼻涕一把的。
……
乌云遮住了月亮的光芒,夜里很黑,没有一丝光亮,林长君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惯了软床垫,猛的来个木板床,她还有些不适应。
枕边放着金丝楠木的盒子,手里捏着脖子上的坠子,脑海里回想着这一天发生的事情。
神秘的林家夫妻二人,像大夫不像大夫的林大夫,还有很热情的李家和村长林富。
一切都很正常,除了眼前的这个金丝楠木盒。
手里的坠子是洗澡的时候她发现的,一直挂在脖子上,被原身藏在衣服里,一般发现不了。
很普通的平安锁,料子是银制的,很小的一个,值不了几个钱儿。
但记忆里却是怎么都搜寻不到原身是何时戴上这枚平安锁的,看上面的摩擦,应该有些年头了。
一个金丝楠木盒就让她想得头大,再来一个平安锁,林长君的脑袋嗡嗡嗡的直响。
想不通,索性就不想了,就是这么贵重的东西不能再继续随意的放到床底下,原身不懂可以理解,不知者无谓嘛。
但既然这是个秘密,秘密又怎么能暴露于人前呢,至少在她搞清楚以前是不可以的。
更别说这村里还有那么多虎视眈眈的人看着呢。
想到这些人,林长君不禁眯起了一双小眼睛,修道的人是不可以随意害人,但没说不可以惩罚对自己图谋不轨的人。
她知道今天大木婶子过来的时候,一定有许多人躲在暗处看着,想送甘薯的人可不止她一个呢。
虽然她暂时还不知道这些人的目的,但并不妨碍她报仇血恨,不然每日里来几个这样的人,谁受得了。
于是,她悄悄的爬下床,打开了房门,站在漆黑的夜里,轻轻的捻起手指,嘴里叽里咕噜的念了两句,几道乌黑发亮的光芒散布在了夜空中,朝着某个方向飞去。
林长君见状,勾着嘴角笑了笑,颇有一番幸灾乐祸的韵味。
提刀伤人有损阴德,小惩大戒信手拈来。
不过,下一秒她就突然想到了她命里的劫难,师傅说过人的命数会伴随一生,如能顺利的渡过劫难,那便会长命百岁,如不能那就是直接嗝屁的命。
可她现在还活着,那这身上的劫难到底是过了还是没过呢?
不对,现在活着的是她的灵魂,她的人其实早就已经被一个闪电雷给劈没了,那她这雷劫还是没过啊。
还要继续被雷劈?
林长君沮丧了,这种时时刻刻提心吊胆,一不小心就会没命的感觉真是不要太美好。
尽管毫无睡意,但林长君还是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实在是这具身子太太太弱不经风了。
睡着以后,她做了一个梦,梦里她又回到了过去,她的灵魂飘在空中,她看见那个男人和小三被许多人围在一起拍照。
俩人被绑在一起,男人大声的阻止拍照的人,可没有一个人肯放下手机,还越拍越起劲,有人报了警,很快警察将人给带走了。
她有些奇怪,被雷劈死了,可她的尸体呢?
不可能那么多人,没有一个人看见她的尸体,连她自己也没有看见。
师傅,难道是师傅?
她飘啊飘,来到了她和慧仁大师住了三十年的地方,只一眼她便看见了院子里站立着,白花花胡子的老头儿。
“师傅。”她张了张嘴,忽地才想起来,她现在已经死了。
就在她暗自失落的时候,忽然对上了一双眼睛,她发现师傅像是能看见她的存在一般。
她不可思议的瞪大了眼睛,眼泪簌簌的往下掉,慧仁大师即是她的师傅,也是她的父亲,她很舍不得就这么离开。
她想给师傅养老,一辈子陪着他。
慧仁大师悠悠的叹了一口气,欲言又止的张了张嘴:“你这一世的尘缘已了,去做你该做的事,有缘的话你我师徒还会再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