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宸陌把柳湘湘送回了家，然后自己又折回往家里走。

他越来越搞不懂柳含卿了，这个人身上到底有怎样的过往呀！先是和慧子的妈妈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然后又和董婉婉搞在一起，关键他还有一个长得很漂亮的老婆，一个十分优秀的女儿。他有着体面的工作和受人尊敬的身份，有着德高望重的岳父做他坚实的靠山。他为何要如此这般把本来美好的事情撕碎给别人看。

余宸陌的心里复杂了，他甚至感到有些沉重。

他抬头，看到前面路灯的光晕下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长发挡住了大半边脸，白短袖匀称地穿在她的身上，胸前大大的“liee”字样清晰可见。一条精致的牛仔短裤里放出了两条直溜的腿，白色的运动鞋一尘不染。

余宸陌第一眼看过去根本没认出来是谁，等她把头发往后面拨弄的时候才认出来原来是娄茵茵。

“嗨，好久不见。”娄茵茵招呼打得似乎有些腼腆。

“好久不见……”余宸陌一时显得相当局促。半年没见，她没想到娄茵茵又长高了这么多，现在基本和他一样高了。她本来就长得高挑，现在更高挑了。她已经是一个大姑娘了，这给了余宸陌一种难以名状的紧张感。

“余宸陌，你变化好大，你更白了，不过，还是那么帅。”娄茵茵说完了就盯着他，他看着她的眼镜，她的瞳孔里有路灯的影子，有他，也有星辰大海。余宸陌恍惚了，面对这样一双眼睛，是个人都会恍惚的，甚至不用管是男人还是女人。

但是余宸陌很快清醒了过来，他往后退了一步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呀？”

“我在等你呀，我家就在江边，我看见江上划过来一条船，感觉像你和柳湘湘，所以就一路跟过来了。”这句话娄茵茵解释得有多艰难，可能只有她自己知道。

“你一直跟着我们过来的？”余宸陌有些惊讶。

“嗯嗯。”娄茵茵点了点头，没有多说话，但是她的心里却快要伤心死了。

“我看你和柳湘湘一路走过来，你牵着她，她一路都在笑。我知道你们好上了，我早该知道的，你们一起到了郎平，你们肯定会好的。”娄茵茵说着低下了头，委屈的泪水一颗颗滚落，就像雨水怎么也博不得荷叶的眷恋，只能独自滴进田里，递进污浊的泥里。

余宸陌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知道娄茵茵的好，可是，他没法喜欢她，也没法给她想要的。初中二年级这样偷偷摸摸喜欢，偷偷摸摸爱的年纪，他要如何去面对这样的娄茵茵呢！

余宸陌不是一个胆小的人，他也不怯懦。可是，他害怕女孩子在他面前哭。他很想伸手去擦掉娄茵茵脸上的泪水，可是他伸出去的手又缩了回来。他想到了柳湘湘，听到了遥远记忆深处的某个震颤灵魂的声音，这声音让他住手。

“余宸陌，你曾经答应要为我做一件事情，你说话算数吗？”娄茵茵带着哭腔问道。

“当然，只是……”

“我知道你担心什么，我不会非让你喜欢我的，我知道我争不过柳湘湘，可是我也是真的喜欢你，从把你从水里捞起来，从我们一起上落雁山，从你把我……现在，我只想你抱我一下，好好抱我一下，可以吗？”

余宸陌看着梨花带雨的娄茵茵，他没有办法拒绝了。他缓缓张开了双臂，娄茵茵扑进了他的怀里，她好像扑进了自己梦寐以求的天国，如果可以，她想永远都栖身在这里，哪怕时光流逝，青春不在，哪怕这个世界陷入永远都黑暗，宇宙就剩下一盏路灯。

柳湘湘上到二楼，推开了窗。这夜色，对于她而言，来得有些仓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