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八章·出差难(1 / 1)鶶荳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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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荞发觉出来住虽然吃得好,睡得爽,但有一点不好就是——山下的酒楼后院养鸡。

众所周知,鸡是一种见光狂的神奇物种,这意味着,只要半夜里有一点光,它们就会“哦哦哦”的叫个不停。

恐怖的是,这家酒楼的茅厕和鸡笼是挨着的。而更恐怖的是,莫荞睡着的六号雅间,正对着底下的鸡笼。

在七十多次被楼下嘹亮的公鸡叫声吵醒后,莫荞终于崩溃了。

“啊啊啊!为什么酒楼还要养鸡啊?!”

她猛地踹开被子,将枕头牢牢地捂在耳朵上,企图将那此起彼伏的叫声隔绝在外。

尝试了各种办法,那群鸡还是在死命地嚎叫。莫荞认命了,她默默地扯过刚刚踢开的被子,将自己包好。

昨日赶了一天的的车,她早就累的够呛。晚上还来了出炮灰救反派,把她吓得够呛。

好不容易收拾完自己躺到软乎乎的床上,睡了还没一会儿,楼底下的鸡又开始给她唱歌,这一天天过得那叫一个凄风苦雨。

说起炮灰救反派,她又想起了周怜云。

说实在的,周怜云现在顶多也就是个十来岁的小豆丁,莫荞现在也没有虐待他,反而还对他……应该算不错吧。

就算他再怎么记仇,以后万一出了点什么事情,周怜云应该不会再伤及弱小而又无辜的她了吧?

想到这,莫荞被鸡伤害的心灵又得到了些安慰。

这时,有人轻轻地叩了叩她的房门。

莫荞赶忙坐起身,“谁?”

门外的人轻轻道:“是我。”

嗷,是周怜云。莫荞又躺了回去,“怎么了?”

“刚刚我下楼看见有个老爷爷在楼下找人,他问有没有穿藕色衣服的姑娘,带着把剑的,我觉得有点像你,就来问问。”

坏了,差点忘了她是来出差的。

莫荞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忙应道:“是找我的,你下去先拦着他,哦对了我昨晚让他们给你备了身衣服,你自己在你房里找找,我马上就来。”

听到门外人轻轻地嗯了一声,莫荞赶忙跳下床,胡乱洗漱后,用灵力幻化出来的木梳随意将头发挽了起来。

昨日穿的衣裙都脏了,她便随手从包袱里扯了件鹅黄的换上,这才将包袱挎上,握着清心向楼下走去。

周怜云安静地站在车夫身边,身上已经换上了店家准备好的粗布麻衣,头发则用一根素绳束在脑后,几缕额发垂下来,堪堪遮住了他的胎记。

他年龄还小,身体还未完全发育,再加上长期的营养不良,故而显得比车夫矮了一大截。

车夫见她来了,赶忙迎上去,道:“小姐,接应的人已经到城门外了,若是现在出发,午时之前便可到达城门。不过这孩子……”

他看了眼周怜云,却没有把话续下去。

莫荞知道他的意思,便接上道:“这是我昨天在酒楼前救下的孩子,那时您去安放马车了应该没看见。这孩子很听话的,我看他也没地方去,便带在身边了,放心,到时候我自己会和金……公子解释的。”

车夫听她这样说,便也不好再说什么,点了点头上了马车,等她和周怜云上来。

“女侠,您昨晚吩咐准备的东西都在这了。您看还有什么缺的?”

莫荞接过昨晚让小二准备的点心,道了声谢。

见周怜云在看她,便歪了歪头,问道:“你还缺什么东西吗?”

周怜云摇了摇头。莫荞带着他一前一后地上了马车。

马车上同昨天一般暖和,莫荞将自己摔在软塌上,周怜云则规规矩矩地坐在她对面。马车缓缓向前,车轮碾过不平整的青石板路,坐在车上的人跟着一块儿摇摇晃晃的。

莫荞将那一大堆装着东西的油纸袋放在身边,伸手招了招对面的周怜云,拍了拍自己右边的软塌,示意他过来。

周怜云吞吞吐吐地凑了过来,却因为马车突然停顿而差点扑到莫荞怀里,听到车夫在外面道歉的声音,莫荞随意应道,眼疾手快地扶住了他。

周怜云轻声道谢,耳根却不自觉地染上红晕,似乎是有些不好意思。他安分地坐在莫荞边上,但还是在两人之间隔了一段距离。

莫荞当然没注意到,她正在费劲地在那些吃食里找烧鸡,以报昨晚她被吵一晚上之痛。

对了,小反派也还没吃早饭呢。莫荞突然意识到这个严重的问题,便用另一只空着的手找出来俩圆滚滚的大包子扔给周怜云,言简意赅道:“吃。”

该死,这里头怎么连个烧鸡都没有,她昨晚起夜的时候不是偷偷嘱咐过那个小二给她来几只烧鸡吗?

算了,没有就没有吧。

莫荞撇了撇嘴,也拣了个大包子叼在嘴里,像个失去了理想的咸鱼般瘫在软塌上。

坐在一旁把她小动作尽收眼底的周怜云不禁有点发笑,但还是默默地低头啃着手里的包子。

“嗯~不好吃。”莫荞皱着眉头道,“这是什么馅儿啊——芹菜豆腐馅儿?!小云你是啥馅儿的?”

周怜云流浪甚久,有的吃都算不错的,什么馅到他嘴里都是同一个味。

他仔细地看了看,然后轻声道:“是肉馅的。”

“好吃吗?”莫荞凑了过来。

太近了。

周怜云漫不经心地答道,“好吃。”

他甚至能闻到她身上的味道,顺着她的发尾,一路钻进他的嗅觉里。那是一种……说不出来的清冽香气,是一种花香味。

周怜云比她矮很多,坐在她身边真的很像个小弟弟,莫荞干脆把他当成了小时候的程远,低下头咬了口他的包子,嚼了嚼,含糊道:“确实比我的好吃点儿诶!我们换换?”

她还不知道自己的行为给对方造成了多大的影响。周怜云分不清涌上心头的感觉,只能选择性逃避,他直接把手里的包子塞进莫荞手中,然后飞快地挪地离她更远。

沉迷于肉包无法自拔的莫荞当然没在意他的举动,只是把手里咬了一口的芹菜豆腐包递给了他,自己则专心致志地啃周怜云啃过的肉包。

周怜云盯着手里那块被咬了一小口的芹菜豆腐包子发呆,没有再下嘴。

车上虽然颠簸,但好在不吵,莫荞啃包子啃着啃着眼皮就耷拉了下来,手里的肉包顿时索然无味。她将包子随手塞进了油皮纸袋里,自己则靠在软榻上打盹。

周怜云见她闭眼,便也将手里的包子放下,静静地看着她的睡颜。

那块被咬了一半的包子被他捏烂,他面无表情地撩开帘子,甩了出去。

……

莲城到金罗间最长的路便是水路,因莲城地处阳河起端,四周都被护城河般的阳河支流围得密不透风,故而莫荞出城门后就得换水路,上岸后再坐马车,才赶在第二日傍晚前抵达金罗。

莫荞拍了拍胸脯,忍耐着那股想要呕吐的感觉,颤颤巍巍地上了岸。

而她身边的周怜云显然也是第一次坐船,煞白着一张小脸,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

莫荞看他在地上尝试了好几个来回都站不起来,索性蹲在他旁边,道:“快上来,我背你走。”

“不用。”周怜云闷闷道:“我可以站起来。”

莫荞扭头,周怜云刚好站了起来,然后又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莫荞面无表情地威胁道:“你再不上来我一会就直接抱着你走,托着屁股的那种哦。”

“……”

小豆丁这才不情不愿地趴在她背上,两只手牢牢地挂在她脖子上。

长期的营养不良使周怜云的身体比同龄人还要瘦小些,莫荞原身又是练功多年的,故而背周怜云简直比当年她在工地兼职扛水泥还轻松。

天色已晚,他们到达金罗时将近子时,街上的小铺子都关了门,黑漆漆的一片。

这时金樾他们应该已经在客栈睡下了,加之莫荞也不知道他们住的是哪个客栈,便只能硬着头皮带周怜云碰碰运气,看能不能找到个还没关门的酒楼住下。

如果找不到的话,她就只能带着周怜云去睡桥洞了呢。

不过,莫荞如果知道今晚会发生什么,打死她她今晚也要去找金樾。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莫荞还是胆小,忍不住没话找话地和周怜云聊天,周怜云趴在她背上不时地嗯几声,等莫荞的话题找完了,氛围又沉默下来。

莫荞绝望地在心里问系统:“不知道你们人工智能包不包住宿?”

系统:“……不包。但是如果您等级升到一定高度,我们会开发新业务,包括但不局限于超大空间、实物商城、爱之心动砰砰小技巧。”

莫荞自动忽略了那个奇奇怪怪的小技巧,震惊道:“不愧是你。不过我今晚该咋整啊?我细皮嫩肉的倒不怕开水烫,但是小反派这皮…皮肤紧致的我怕他睡不惯桥洞。”

系统:“………”我看是你自己睡不惯吧?

一阵冷风吹过,扫来几片叶子,莫荞冷得打了个抖擞。

“你很冷吗?”周怜云突然问道。

莫荞发着抖说:“有点,没事我就这样的,比较冷的天就会一直抖,不用管我。”

她真没说谎,金罗虽然比莲城要冷些,但也不是不可忍受的冷。她这副娇弱的身子呆在稍微冷点的地方都会发抖,还是不受控制地抖,简直得了老年抖抖症的重度帕金森患者一样。

周怜云哦了一声,没再说什么,只是悄悄把挂在她脖子上的双手收紧了些,牢牢地贴在她后背上。

莫荞欣慰地露出老母亲的笑容。虽说这小豆丁话少又臭屁还人小鬼大,但还是很贴心的嘛。

正当她在心里感慨时,不远处突然闪过亮光,她定睛一看,哦豁!皇天不负有心人,那应该是个还没关门的酒楼。

莫荞眼睛一亮,忙冲着那亮堂堂的地方一阵猛冲。但走近了才发现,这酒楼的大门被锁地死死的,亮光只是挂在门口的一盏煤油灯。

到嘴的烤鸭哪有再放回烤炉里的道理,莫荞秉着——麻烦他人,便利自己的优良传统,不死心地开始敲门,边敲边道:“老板在不,借个宿呗?小女子年方二八,正青春被月老摘掉了桃花,我本是美娇娘,但还得带个娃儿走四方。”

说的口干了,她咽了口口水继续厚着脸皮道:“所以给小女子借个宿呗?借吗?借个吧,借一个吧,借不借啊?”

趴在她背上的周怜云:“……”

系统:“……”

兴许是被她坚持不懈的精神感动到了,没等这家酒楼的老板出声,隔壁铺子里的老板先破口大骂道:“借你个嫩驴打滚的,给老子滚到天边边去!一天天的待晚上叫魂啊,住你们家边儿上天天就睡不了个安生的觉,他马了个巴子的。”

“……”莫荞敲门的手一顿,尴尬地悬在空中。

好优美的金罗话,好文明的金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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