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这段突如其来的小插曲过后,晚宴继续开始,很快大家的目光马上转回到美如玉的舞者身上。
大家玩得不亦乐乎,唯独霍去病一人一席,一箪一瓢,闷头喝着酒,眼神无光。
我很快注意到他的不妥,便趁别人不注意朝他呢喃细语道:“老古董,今晚为何喝酒?”
霍去病则不以为然,装作没听到的喝得更凶。
我也示意旁边的宫女不要倒酒,可霍去病给了她一个惊悚的眼神,宫女只好唯命是从。
我只好从宫女手上接过酒壶,自个强行喝下一口又一口。
霍去病二话不说来抢我的酒壶,我把她紧紧揣在怀里,霍去病还是用蛮力抢到手中,不过他只是把酒瓶子放在桌子的右侧,停止了酗酒。
一晚上,他一语不发且一直静静地等待着宴席结束。
“是不是今晚星儿与卫伉对峙才让老古董对星儿爱答不理的?”
出了宫门,我立马问道。
霍去病没有回答,径直朝霍府走去,他的整颗心好像被拴着块石头似地直往下沉。
“星儿向你道歉好不好?要不星儿改日再向他赔礼道歉?”
我低声下气道。
霍去病仍旧一语不发。
“那星儿现在就去向他低头认错。”
说完,我掉头就往卫府走去。
“回来——”霍去病开口命令道。
“老古董终于肯理星儿了?”
我咧嘴一笑,赶紧跑到他跟前说道,他则表示不再多说一句。
“好吧?这样看来老古董还未原谅星儿,那星儿就去卫府喽。”
我继续说道。
“回来!”霍去病也继续呵斥道。
“老古董,你不要生星儿的气好不好?”我抓着他的衣袖撒娇道。
“撒手!男女授受不亲,为何星儿今晚如此不知羞耻?竟然——”
还未说完,他便拂袖而去。
呀!原来霍去病在意的是嘴对嘴啊!虽然这根本就是一个医疗事件,但看到霍去病为星儿吃醋的样子,星儿也是打心底里高兴的。
“老古董,星儿已经解释过了,方才那个只是急救的手段,根本就不是你想的那样,星儿喜欢的那个人一直都是你。”我坦言相告道。
“下不为例!”
霍去病仰望着天空说道。
“遵命,我的霍郎。”
我得意洋洋的说道。
霍去病听到星儿的称呼后,心里美滋滋的,嘴上扬起微笑,但很快便把这份笑意、美好藏到心底,藏到面具后。
“星儿要我办得是何事?如此大费周章还需要得到皇上的认可?”
霍去病趋于平静的说道。
“星儿要霍去病帮星儿画一张匈奴地图。”
我郑重其事且故作神秘的说道。
“匈奴地图?”霍去病惊讶道。
“嗯,一份匈奴精确的地图。”
我再三确认道,“老古董只需把投降我大汉的匈奴士兵召集起来,平均分成五大组,每组完成一张地图。等到收集完各组的地图后,老古董再差人把五张地图,合成一幅较精确地图。”
星儿有条有理的说道。
“此乃军中机密,不可外露。”
霍去病果断的说道。
“那倘若是星儿将它作为礼物赠予李广将军,算不算是泄露机密?”
“额?星儿有何目的?”
霍去病追问道。
“星儿近日总是在想要送什么礼物给李广将军?但今晚星儿终于想到了送地图,星儿相信没有什么比匈奴地图更有益于李老将军了。”星儿沉思道。
李老将军就是因为在一次攻打匈奴人时在沙漠地带迷路了,才导致李老将军悔恨而死,以致最后小李子为父报仇而对卫青将军不敬,所以才酿成了被霍去病射杀的悲剧。
星儿作为小李子的朋友,当然不希望看到这场悲剧的发生,所以才想到用送地图引起李老将军的注意,继而熟记匈奴的路线,如此就不会迷路了。
星儿还在脑中盘算了一下,每年礼物都要送一份较精确的匈奴地图,这样一来,李老将军就可以收到四份地图。
虽然地图会有瑕疵但各种路线基本就能定型,每年收到后,就把图记在脑海,那历史上的悲剧是否就可以幸免?
“虽然不知星儿有何用意,既然是将其送给李将军,那也不算是泄露军事机密。”霍去病思量再三道。
“嗯,谢谢老古董!”我窃喜道。
“小星姑娘请留步,小星姑娘请留步——”远处传来急促的叫喊声。
“咦?老古董,那人是在叫星儿吗?”我问,接着我们二人停住且同步回头。
路边的花灯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长,乌云刚好把月藏了起来,夜色把他的脸全遮住了,看不清眼,只听得见他细细碎碎的脚步声和叫喊声。
身影离我们越来越近,月色照到他的脸庞,“是卫不疑!”我惊讶道。
“小星姑娘,不疑还未谢过姑娘今晚的救命之恩,所以冒失前来向姑娘道谢。”卫不疑气喘吁吁的说道。
“额?卫公子大可不必如此,小星是医者,自然不会见死不救。”
“不疑还听闻,姑娘为了救不疑还献出了——吻!”卫不疑害羞的说道。
“哈哈哈——那不算是吻,它只是一种施救手段,若有冒犯,还请卫公子莫要怪罪。”我尴尬地笑道。
我心里想“这卫公子来的可真不是时候,竟然还当着老古董哪壶不开提哪壶!这下糟了,老古董好不容易散发出去的醋意,又重新聚集了!”
果然,霍去病愤怒着看了我一眼,然后一声不吭便拂袖而去。
我当然快步追上,可卫不疑则穷追不舍,他边追边大声说道:“小星姑娘,不疑怎会怪罪姑娘?不疑前来一是为了聊表谢意,二是为了负责。”
“负责?”我惊讶道。
霍去病也听得一清二楚。
“去病哥,你等等不疑,不疑有事同你商量。”卫不疑由于体力不支,停在路边,大声喘息道。
“有话直说。”
霍去病停下脚步,紧接着卫不疑步履艰难的一步一步走到他跟前。
仿佛对于卫不疑而言,霍去病的跟前就是他幸福的终点起点,他越往前一步,脸上的笑容就渐浓。
“小星姑娘是霍府的丫鬟,不疑决定替小星姑娘赎身,并且明日就向小星姑娘提亲。”
“纳尼?提亲?”我瞪大双眼,两颊的肌肉都松松地下垂,一张嘴形成了小圆孔的样子,久久未能合上。
“没错,小星姑娘舍生救我,不疑很是感动,所以打算以身相许。不疑年仅十八,尚未婚配,且对小星姑娘一吻定情,还望去病哥成全。”
卫不疑行礼且请求道。
霍去病的面色一霎时变成了灰色,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后退了两步,好像失音了一般,既说不出话,也有没力量,木头般地愣愣地戳在那,两只眼发痴看着我,茫然失措。
“不行!绝对不行——”
我连忙扶起他制止道,心跳得厉害,嘴唇不时的抖颇起来,头上仿佛着了一个霹雳。
“为何不行?”
卫不疑短促而痉挛地呼了一口气,像生根似地站住说道。
“卫公子,小星救你并不需要你的回报,而且小星已有心仪对象,只是他——他还没有未与星儿谈婚论嫁,不过星儿可以等,星儿会一直等下去的。”
我坚定不移的说道,并且把目光投向惊慌失措的老古董。
“只要小星姑娘尚未嫁人,不疑就不会放弃小星姑娘的。”
卫不疑下定决心道。
“小星只是低贱的奴婢,怎配得上卫公子呢?长安城大家闺秀数不胜数,公子为何执意选中小星呢?”
我劝解道,试图让他对小星死了这条心,断了这段本就不该生出的情。
“虽然小星姑娘只是奴婢,但小星姑娘有着一颗善良的心,是个不畏权贵、不为名利、有个性、有情有义的好女孩,就凭这一点就胜过世上万千女子。即使小星姑娘身份低微,不疑也绝不会介怀。”卫不疑反驳道。
“可公子与小星相识不过半日,公子就凭一己之见来认定小星未免太过草率了吧?”
我再三劝说道:“而且——小星贪吃、贪玩、任性而且还小肚鸡肠,小星绝对不像公子认为的这般好。”
“行了,小星姑娘不必再说了,不疑明白你的意思,不疑不会强迫小星姑娘做自己不喜欢的事情,不疑就是要让小星姑娘知道,不疑一直会在小星背后默默的等待着,等待有一天小星能够回头看一眼。”
卫不疑含情脉脉的说道。
“小星何德何能能够得到公子的青睐,但小星认定的人,一辈子也不会放手的。公子的一片痴心,小星恐无福消受,对不起!”
小星已经把话说绝了,长痛不如短痛,不爱就不留他一丝希望。
“哈——小星姑娘就是痴情,把不疑伤得好深啊!既然做不成夫妻,咋们就做好朋友,可以吗?”
卫不疑苦笑不得的乞求道。
“卫公子你能想通就好,当朋友,小星很是乐意。”我眉开眼笑道。
“好,从今晚开始,不疑和小星姑娘就是朋友喽!”卫不疑笑吟吟道。
“嗯,既然是朋友,我便唤你一声不疑兄可好?”我乐此不彼道。
既然相识一场那便是缘分,有时候缘分不一定非得成就一段刻苦铭心的爱情,也可以成就一段天长地久的友情。
“那不疑便唤你一声小星妹妹。”
我们二人开怀大笑、一副相见恨晚的模样,回家的一路,我们相谈甚欢,乐不开交,独留霍去病一人闷声前行。
当然小星也并未认识好朋友而忘了老古董,小星尽力把老古董拉入我们的话题,可根本就是无济于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