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十七章 何谓顽石 何谓磐石(1 / 1)星落满何等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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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在宫门口就停下了。

皇宫规矩森严,以她们的身份,只能坐到这里。

温婉言携温婉如下了马车,递交了牌子之后就有宫人上前为几人引路。他们正要进去就听身后传来一阵响动,转身看去,又行来一队马车。看清马车上的标志,温婉言脸上露出个惊喜的笑来,吩咐身边的温婉如先随母亲进去。

刚来的马车是邓丞相家的标志。

从第二辆马车上下来几个年轻女孩,当中最出色的女孩儿正是她的手帕交,宰相家的二小姐,姓邓,闺名唤作玉儿。

温柳氏已经看到了马车上邓家的标志,知晓这是自己女儿想与邓玉儿一起走,只是吩咐身边的妙玉给桃红传话照顾好小姐便带着小温柳氏与温婉如先进宫去了。

邓府家眷递了牌子,立刻就有侯在一边的宫人前来引路。温婉言上前见礼,邓林氏看到是她就笑开了,一边亲自把人拉起来让她不必多礼,一边叫说:“路上玉儿还念叨你来着,可巧就遇到了!玉儿,好好照顾你温家妹妹!”

邓林氏对这个与自己女儿交好的温婉言她印象不错,嘱咐几声后就带着浩浩荡荡一群人先走了。

温婉言与邓玉儿落后几步,缓缓跟在她们后面,时不时悄悄凑在一起说些女儿家的悄悄话。

邓玉儿人品样貌无一处不好,只唯一让温婉言不解的便是她倾心瑞王。她也与瑞王有过几面之缘,不过大多都是远远看着那人嚣张跋扈的背影。明明瑞王性子恶劣,说话恶毒总爱戳人心窝子,还见到美人就迈不动脚,荒唐好色的名声在外,偏偏邓玉儿就是一门心思的喜欢瑞王。

恕她眼拙,实在看不出瑞王哪里值得人喜欢了。偏那瑞王不知珍惜,邓玉儿有心,然而瑞王无意。不仅如此,瑞王对邓玉儿不假辞色,每次见面总是恶言相向。

偏邓玉儿死不悔改,连自己身为女儿家的矜持都不顾了,竟然倒追瑞王,弄得满京风雨。也多亏了大周虽然对女子多有约束,却也并非全然视礼教为死物,民间那要强得女子自立门户自力更生的也是有的。邓丞相是个疼女儿的,见女儿痴心不改,此事便就此耽搁下来。然而两人也约法三章,若是邓玉儿年满十五依旧不能让瑞王点头答应娶她,那么邓玉儿便得收了自己的痴望,另择夫婿。

邓家可不是只有她这一个女儿,若她再这么耽搁下去,邓家的女儿还嫁不嫁人了?

邓玉儿眉头萦绕着一丝轻愁,思及她已年满十五,父亲心疼她并未催促,任由她又蹉跎了半年多,今日一过,若是瑞王依旧不肯娶她,她便只能遵守约定,嫁与痴等自己多年的表哥了。

看邓玉儿眼角似有泪光,温婉言低声劝慰她几句:“你的心意瑞王如何不知?都说女追男隔层纱,似你这般便是颗石头也该捂热了!依我看啊,这瑞王就是颗顽石!”

邓玉儿不赞同的皱眉,正想辩解几句,没想到她们身后突然响起一个带着笑意的清朗男声:“本王倒是不知道,原来在温家人眼中,本王竟是颗不解风情的顽石?”

两人悚然一惊,立刻回身,只见在她们身后一丈远的地方,一个穿着王爷朝服的男子正站在那里,平日凌厉俊美的眉眼在昏黄灯光的照射下竟无端显出几分温柔来。

男人长身玉立,双手背负身后,唇角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笑意,邓玉儿看清来人后就已经痴了,温婉言赶紧拉了拉她一起行礼:“见过瑞王!”

瑞王看她们跪在地上,也不唤她们起身,缓缓走上前去绕着她们走了一圈,在温婉言面前站定:“刚刚就是你——说本王是顽石?”

温婉言额头沁出冷汗,这瑞王混世魔王的名号在外,最是喜怒无常无法无天,若是她的回答让瑞王不能满意,只怕下一刻就会被他借机发难!

她心思急转,立刻低头恭敬的说:“王爷性情坚韧,非常人能左右,有如水中卵石,任凭水流冲刷,其志不移。故而小女子才有此一说!非小女子故意冒犯王爷,望王爷恕罪!”

瑞王挑眉:“这话倒是有趣,你——抬起头来!”温婉言这是在变着法骂他冥顽不灵?倒真是生了一副玲珑心肠,就是瞧着胆子似乎小了些,敢做不敢当。

温婉言一呆,心中暗暗叫苦,却也惧怕瑞王心黑手毒,于是缓缓抬起头来。她不敢直视瑞王面容,目光匆匆扫过瑞王弧度优美的下颚后立刻垂下眼帘。这匆忙一瞥,倒也让她看清了先前恶名远扬却无缘一见的瑞王。

瑞王剑眉星目,鼻若悬胆唇若涂脂,面如冠玉。若非知道他性情乖张,只怕都会被他这清风朗月般的外貌给骗了!

瑞王也头一次近距离看清了她的长相,瞳孔微缩,沉吟片刻才问:“你就是温尚书的嫡女?”

温婉言嗓子有些发干,不知瑞王怎么会突然问这个:“回王爷的话,小女子正是!”

“你刚刚那幡水中卵石的说法,是在变着法骂本王顽劣不堪犹如顽石?”

温婉言惊呆了,瑞王竟然这么歪曲她话里的意思?

邓玉儿无奈一笑,插话为她解释:“王爷恕罪,您误会了,方才我们是在说王爷您性情坚毅如同磐石——磐石其形厚重,历尽世事变化,任由沧海桑田却难以撼动分毫,有如王爷,伟岸强大、坚定不移,让人一见便觉信赖,忍不住心生欢喜!”

瑞王嗤笑一声,似乎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伸手拨弄着腰间玉带上的金银白玉扣,随意瞥了邓玉儿一眼,之后就重新把注意力放回了温婉言身上。他一双眼睛紧紧盯着她的面容似乎在确认什么:“你今年多大?家中似你这年纪长相的,只你一个?”

温婉言不解的皱眉:“小女子年方十五,家中上有两个哥哥,下有一庶弟一庶妹,至于堂兄弟妹尚有十二余人,表兄弟妹十数人,皆是骨肉血亲自然有其相似之处,不知王爷此问何意?”

邓玉儿听着他们一问一答,她对瑞王知之甚深,如何能不知道瑞王明显对温婉言的不同?刚刚瑞王似乎是想寻个借口发作,不知为何看到温婉言长相后改变了主意。温婉言长相一等一的好,在京中素有美名,想是瑞王见到美人软了心肠。邓玉儿只觉心中苦涩,明明她与温婉言同在一起,瑞王竟是对她瞧也不瞧上一眼。

她心中难受,只想逃离此地。然而不等她开口告罪,二皇子恰好路过此地,看到瑞王低声吩咐身边人几句让他们留在原地就自己过来了:“李昭见过小皇叔!宴会马上就要开始了,父皇正派人四处寻找小皇叔,不想竟让昭在这里碰到了!当真是凑巧极了!”

瑞王随意瞥了他脸上露出惊喜的笑容,意有所指的说了一句:“还真是巧合至极呢!”

二皇子似乎并不明白他的意思,自顾自见礼后似乎这才发现还有人,于是好奇的问:“下跪者何人?不知这两名女子可是冒犯了小皇叔?”

邓玉儿微微抬头,看了瑞王一眼,眼见瑞王一双眼睛视线全落在温婉言身上,丝毫都不曾关注自己,她咽下满口苦涩,低头对二皇子行礼:“宰相之女邓氏并宁国公长女温氏见过瑞王、见过二皇子,我二人并非有意冒犯王爷,还请王爷见谅!”

瑞王挑眉,二皇子面上倒是先开口了:“原来是丞相与户部尚书的爱女!宴会马上就要开始了,你们奉旨入宫参加宴会,此刻却盘桓此地却不合适。皇叔若无要紧的事吩咐,不如先放她们赶赴宫宴,皇叔且随昭前去觐见父皇?”

瑞王看了一眼脸上带着温和笑意的二皇子,他的朝服下摆有些凌乱,可见来的十分匆忙,目光再扫过跪在地上的二人,心里有了计较,他缓缓点头:“也好,你前面带路吧。”

二皇子心里松了口气,脸上的笑也有了几分真心:“皇叔,这边请!”

瑞王似乎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心情很好,挥手示意让他前头带路,转身走了两步似乎想起了什么,不等邓、温两人露出劫后余生的笑意,吩咐自己贴身侍卫:“林枫,看着她们。跪满半个时辰再去赴宴。”想要英雄救美,也得看他答不答应。

林枫恭立拱手:“是!”

二皇子嘴唇动了动,却在看到瑞王看过来的目光时咽下了冲到喉咙的话,面色如常的说:“宫宴还有半个时辰就要开始,若是见不到自家姑娘,想来二位大人定会心中不安。”

瑞王咧嘴笑了,几分邪肆爬上他的唇角:“她们二人出言不逊冒犯本王,本王不治她们一个大不敬之罪已是仁慈!”

二皇子心中一惊,怕瑞王窥破自己内心,立刻转过头去专心带路,不去看身后温婉言不舍幽怨的目光。

这时刚刚察觉到两人不见寻了过来的宫人打听清楚了缘由之后,迅速回去传信去了。谁心里都清楚,除了几位主子,谁都不敢违逆瑞王放过二人。只是这等小事却没人敢捅到圣驾前,他们又不是爱儿成痴的王洪禄,为了自家儿子不惜得罪了心眼最小的左御史,天天被人逮着点收尾就上折子弹劾。圣上烦不胜烦,最后撸了王洪禄的差事让他在家闭门思过。王洪禄有宁国公这门姻亲做靠山,他们可不一样,瑞王比之左御史难缠了千百倍,万一因此失了圣心那就不偿失了。没看就连人家亲生父亲都不着急,他们急个什么劲儿?

大皇子听说了这场闹剧,他摇了摇头无奈一笑:“小皇叔做事一向随性,只是宴会即将开始,此二人乃是忠臣股肱之后,不能不到……这样吧,李全,你带红药一起去安排人伺候二位姑娘收拾好仪容前来参加宴会,侍剑你去告诉小皇叔,说这是我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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