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瓦丽接到平安公公的调令时，脑子里边还有点糊糊的。

其他女官也是大为吃惊。

阿瓦丽刚被分配来的时候，因着她圣女的身份，大家不敢如何。但是日子久了，皇上好似完全忘记了这个人，大家也就不再包容她。

分配给她的事情越来越多不说，还要被挑刺，她脑子里一直在想着脱离这种状态。

第一次在葡萄架遇到姜钺，她才真正有了行动的想法，结果好似有点操之过急。

但是这一次，她竟然也没做什么就被调离到兴庆宫，这算是高升了吧。

她不管其他人怎么想，随便收拾了一下包袱就跟着平安公公去重新安置。同品阶下，兴庆宫的宫人住的地方要比其他宫人好，这也算是宫里不成文的规定。

阿瓦丽进了兴庆宫就是普通的一等宫女，伺候皇上和皇太弟的吃喝拉撒睡，与别的宫女没有太大区别。

她预想中的皇太弟与她畅谈闲聊的场景，也并没有出现。皇太弟每日要上学堂、读书、练字、看奏折、和皇上讨论国家大事、与朝臣商议，每隔几日还要学习骑射、扎马步等，她也仅仅只是晨起、安置和三顿饭的时候能见到他。

皇上也并没有对她有何特殊对待，好吧，皇帝的油盐不进她是一直知道的，毕竟自己已经被皇帝晾了好几年。

在兴庆宫待了一两个月，阿瓦丽与兴庆宫的宫人们渐渐熟悉起来。

“姚黄姐姐，皇上又出宫了呀？”

姚黄眼神犀利：“阿瓦丽，你要记住你的身份！你现在是兴庆宫的宫女，探究圣上行踪有何居心？”

“奴，奴婢，奴婢只是顺嘴”边说便开始掌嘴。

姚黄见她实实在在打了几巴掌后拉住她的手：“阿瓦丽妹妹，你要记着，咱们做奴婢的，伺候好主子就行，可不能有什么旁门左道的心思。圣上的事儿，哪是咱们奴婢能知道的。你呀，不该问的不要问，不该说的就是烂在肚子里，也不能往外吐半个字。不然，你的脖子跟脑子就连不起来了，知道吗？”

阿瓦丽打了个寒颤，颤颤道：“阿瓦丽知错了，谢姚黄姐姐赐教。”

“这小脸红的，去用凉水冲一下吧”姚黄轻轻摸摸她的脸颊，刚刚巴掌的红印挺明显的，看着确实用了力。

“是”阿瓦丽委委屈屈地走开。

魏紫与阿瓦丽擦肩而过，她看向姚黄，姚黄点了点头。

不管白猫黑猫，抓到老鼠就是好猫。姜铭了解宫人们的手段，把阿瓦丽放在兴庆宫，她放心着呢。

姜铭现在出宫必点到之地为奇物居。

经过那番有点特殊的求娶事件之后，徐子睿接受了阮铭效仿当今圣上勤于事业的决心，也接受了好兄弟顾守一愿意默默守护小铭妹妹而作出的终身不娶的决定。

如今，三人已能够和平地坐在一张桌子上喝茶。

姜铭近日听闻京城大学堂中小孩有得天花的，蒙学院已经闭院了一段时间，因此想来看个究竟。

“此事得从半个月前说起”顾守一神色严肃，大姜目前牛痘接种技术已经较为成熟，官衙下辖的医务所会免费接种，因着医务所并不强制，所以还是有人家不会来接种。

半个月前，蒙学院的一名学生突然出现发烧的症状，学校对于这些事情懂得比较多，为防止有传染现象，此学生让在家中休养，教室内做各项消毒处理。

此学生即使在家，学院里也有人每日上门关心，结果第二天他就在家发了水痘，在姜朝，这可是天花！

这下子可不得了，蒙学院已经接连好几个学生都出现轻微发烧的现象，这算是京城大学堂目前来说比较严重的事故了。

不过幸好学院中的小孩接诊牛痘较多，真正感染上的没几个，而且这半个月以来，大家已经渐渐出痘并恢复正常。

姜铭看到状况变好，安心不少。尤其经此一事后大家发现，接种牛痘的小孩子接种过程并无凶险但是确确实实能够抵抗住令人为之色变的天花，最近都积极接种。

各府衙的卫生院，不仅有小孩，也有大人接种，虽说大人的抵抗力强些，但是反正不要钱，能占点便宜也挺好的。

“那个最先感染的小孩子呢？可别被同窗排挤”姜铭心里明白，京城大学堂看着花团锦簇，实际上阶级仍然存在，霸凌这事不分时代，始终存在。

“这倒是不清楚”顾守一看了看姜铭，把到嘴的话咽了下去。

他心中隐隐不对劲，最先感染的小孩子他认识，就是溺在粪坑的老王头的养子。因着这事，他在家守了十多天才回到学校。

实际上在回学校前便已经有发烧的迹象。

天花无论何时都不是小事，他也不算特意，去打听了一番。老王头这死的不是很好看，平时只顾着喝酒，这王家交往来人都少，因此葬礼也没什么人。这王家小儿一直闷在家中，也未曾接触过什么其他什么人，接触过的那些人都没出现发热之类的症状。

隐隐约约，他总觉得哪里有些蹊跷。

京城大学堂蒙学院。

“王英，你还来做什么？”

“不要来学堂害我们，扫把星！”

“就是就是，滚回去”

“听说你爹是掉进粪坑死的，真是恶心......”

同学们一脸嫌恶的样子刺激到了他，他大喊：“我爹是被人害死的！你闭嘴！闭嘴！！”

教室里安静了一下，突然爆发出更大的嬉笑声。

顾守一就是这个时候到的教室，他看到王英被欺辱的样子，才明白姜铭所言为何。

上课铃声响起，蒙学夫子在喧闹中施施然来到，他仿佛没有看到王英被欺负的样子，用戒尺敲敲桌案，大家坐到位子上坐好。

王英默默地坐到最后一排边角，仿佛已经习惯了如此对待。

顾守一在教室外听了一节课，下课后正好上午课程结束，其他同学结伴去食堂吃饭，王英等别人都走的差不多了才默默地起身去食堂。

他跟着王英，默默观察他的举止，走路是拱肩缩背低着头，步伐飘散。

一路到了食堂，他拿起碗，讷讷的等着打菜。

顾守一算是京城大学堂的名誉讲师，偶尔会来学校给医学院授课或者给各院学生做演讲，虽然学院对进门者严格以待，但是他倒是随时可入。

“王英”在下午放学的路上，顾守一叫住王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