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钺想不通,自家姐姐怎么就收下了突厥三皇子呢?
“皇姐......”
姜钺嘴巴一撅,姜铭就知道这娃心里在想些啥。
“钺儿,奇汀毕竟是从突厥来的,那地方跟咱们大姜风土人情都不一样,你可以去找他聊聊天”姜铭想,人家送上门,这次不收还有下一次,还不如直接收了呢。
姜钺眼珠子一转,点点头。趁着下了课,他直接跑去了钟秀宫。
阿史那奇汀进了钟秀宫,睡到自然醒,穿衣洗漱通通有人伺候,饭菜比突厥不知好上多少,简直像活在梦里。
他抱着一个大花瓶躺在摇椅上,冰凉的瓷瓶让他稍微冷静了一些。
尽管随时等着大姜皇帝临幸是一件令人无比忐忑的事情,但是比起在突厥时动辄挨打受辱,他宁可放下自尊去讨好大姜的女皇帝。
姜铭用膳的时候没见着姜钺:“钺儿呢?”
“回陛下,皇太弟去了钟秀宫呢”
姜铭挑了一下眉毛:“皇太弟用膳了吗?”
“传了口信儿,要跟突厥三皇子一起用膳呢”
姜铭听着这“突厥三皇子”怪别扭的,突然对德喜公公说:“传朕口谕,阿史那奇汀淳朴善良,封汀公子”
“是”德喜公公应声后便去宣旨了。
至于“汀公子”是什么品阶,谁知道呢?姜铭也就随口一说。
姜钺在与阿瓦丽的谈话中积攒了不少套话经验,在阿史那奇汀那儿收获了不少才意犹未尽地回去上课。
姜铭吩咐小厨房准备了不少点心防止姜钺饿,她猜想姜钺中午谈性浓烈,有可能没好好吃饭。果不其然,课上了一半,平安公公就来提点心了,这些近身的事情,还是几个大公公做着让人放心。
姜铭许久没有抽查姜钺的功课,今儿正好来了兴致,便上了一趟国子监。
“嘘!”食指顶着嘴巴,姜铭阻止了公公的通报,踮着脚悄悄走到窗户外,看向教室。
教室里总共也就十来个孩子,桌椅错落着摆放,姜钺坐在中间位置,正一板一眼地写着文章。姜铭看到黑板上写着“和亲,何也?”
哇哦,这真是紧跟热点话题呀。
昨儿刚收了一个汀公子,今儿就让皇太弟思考和亲的话题,黄开明,你很厉害嘛!
静静看了一会,陆续几个人放下笔,应该是写的差不多了。黄尚书在学生们之间走动,偶尔摸摸胡子点点头。
看着大家写的都差不多了,黄开明便走到讲台上道:“往日都是夫子给你们批阅文章,今日大家一起批阅,可否?”
“好~”
“谁愿意先来?”
姜钺一下子举起手来当仍不让地走到讲台上,他摆好文章,对同学们拱了拱手:“汉高始纳奉春之计,建和亲之议,岁用絮缯酒食奉之......”
姜钺对于和亲这件事情比在座的小朋友们研究的多很多,自从阿瓦丽搬进兴庆宫,他时不时的问一些吐鲁番的事情,虽然虽为圣女阿瓦丽知道的有限,但是毕竟是自己生活了十几年的地方,言语之间与大姜的种种不同显露无疑。
而且阿瓦丽比奇汀来的早,关于和亲之后的影响能够稍微明显一点。
况且,作为皇位继承人,姜铭的教导功不可没。
姜钺先说了一段,以前朝和亲举例,前朝后半期没落的时候用公主和亲并给予财帛去安抚域外不懂礼仪的“夷狄”之流,效果甚好,边境得以安宁。
“然......”
但是这种安宁并不持久,夷狄野心见长,与皇室之间的姻亲关系在权利疆土资源的冲击下并不稳固。
姜钺说到这儿浅尝辄止,害,毕竟就是因着这种时候大姜祖先们才能推翻旧时统治成立大姜王朝啊。
“以此,和亲无能焉?”
“其实不然。首先,敌强我弱......”类似于吐鲁番和突厥因为军事和财富都比不上大姜,他们担心大姜对他们造成大攻击,便示弱求和,最简单的方法便是给最高领导者赠送美人,此乃“美人之计”也。
“其次,嘉奖也......”史书记载“昭君出塞”,君王即使不将王昭君等宫女赐给匈奴,呼韩邪也照样会俯首听命,只是有了王昭君之后,巩固并加强了原本就存在的“友好关系”罢了。
“其三,离间也......”读史使人知兴替,姜钺的这一番谈吐,让姜铭自豪无比。
姜钺言罢,黄开明止不住鼓起掌:“皇太弟有如此见识,微臣佩服。”
姜钺脸红红地走到位子上,这其实不能全部算他自己想的,有很多都是与皇姐一同讨论过,看了很多历史上发生过的事情,才搞明白了一些。
但是能被黄尚书夸奖一番,也还是很开心的,嘻嘻嘻。
姜铭悄悄回去,心情舒爽,这心情就跟自己娃考了全校第一一样的开心。
近日国内不少地方又开始悄悄贩卖异邦面具,卖得少,主要是那个面具长得真心不好看,一股子邪恶的味道,也不符合国人审美,但是到底为什么悄悄流通就值得深思了。
在哈齐乡发现过一次之后,姜铭已经全国下令,言明此种面具为巫蛊之用,国人还是很信这个的,当下就消灭无声。
但是有些像信仰一样的东西总是暗孜孜地衍生,让人烦不胜烦!
“阿瓦丽!”
“奴婢在”
姜铭看着眼前的阿瓦丽,她完全融入了大姜生活,虽然干的是宫女的活,但是穿着御前女官的服饰,不得不说,真天资绝色。
“你认识巴尔塔王爷吗?”
阿瓦丽突然瞪大的眼睛,一看就是熟人呀。
“挺熟悉的?给朕讲讲”
“也,也不是很熟......就,就有过一面之缘”
一面之缘能记得这么久,姜铭心想这话我的脚趾头都不信,她笑而不语。
阿瓦丽时不时觑着姜铭的脸色,一句话一句话地往外挤:“幼时曾见过......来大姜之后再未见过......”
这姑娘好像被宫人们调教的不错,至少比起当初要惜字如金不少。
“朕当然知道来大姜你们没见过,讲讲幼时的事情吧”
阿瓦丽一开始阴谋论乱想,她知道宫中的人对于贞洁这件事情看的很重要,但是巴尔塔只是年幼时长辈们闲聊之时定了个娃娃亲而已。
“所以你俩有婚约?”
“没有没有!就长辈们口头随意一说,巴尔塔是贵族之子,他父亲非常有钱,父王想得到他家的财富,就想着联姻”阿瓦丽说着说着不禁悲从中来。
吐鲁番每次进贡时,皇上都会特准她去见见面,但是吐鲁番的使臣却从来不愿意见她,只是传过口信让她安分守己好好伺候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