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青刚下飞机就径直朝着门口走去,深夜的他眼下略显疲倦,但一身白衣皎如玉树临风前,仍是那个乱人心曲的翩翩公子。
“小哥哥,能要个联系方式吗?”稍微胆大的女孩红着脸被身边一群闺蜜拱上来。
顾青礼貌一笑:“不好意思,我妻子会不开心。”他与那群女孩擦身而过,留下茶树一样干净的香气l。
顾青将那些激动的尖叫和“怎么这么年轻就结婚了啊!”“他老婆好幸福啊!”“得是什么神仙才能嫁给他啊!”类似的话语甩在背后。
一辆黑色越野停在机场前已久,他干脆的打开门坐上副驾:“走。”开车的人不敢多加言语,即便要去的地方已被各方层层封锁。
“开快点。”顾青一边说着一边从口袋里掏出根项链戴上,吊坠是水滴型的,里面有一丝红。
车已经开到最高限速,但似乎后面坐着的人还是不满意这样的速度,频繁地看着手表。
接近黄良区的时候,明明是初夏,却被一股阴气刺得后脊发冷。司机透过后视镜偷偷瞟了顾青一眼,他低垂的眼看不出半分情绪。谁又能想到,在这样冰冷的眸子里,其实游荡着无数亡灵,他们朝他叫嚣着,哭诉着,恐吓着。他们在他身边似潮湿阴冷处的蛆虫一般涌动。
在察觉到顾青的眼神后,司机收起了自己的目光,他紧握着方向盘皱了皱鼻子,他总觉着身后这个二十岁的孩子,有着不属于他的孤寂和成熟,他孤单太久,而现在正是时候去寻找他心里那个停歇的地方。
黄色的封锁线已经将整条通往黄良区的高速封了起来,外人只知这是一场重大的爆炸事故,伤亡数量据说不多但至今没有全部公布于众。
车还没停稳顾青便开了门下车,一路穿越人群,将兜里早已做好的记者证亮出,警方也拆开封锁线为他让路,只是在他进去前,派了个老资历的警察跟着他,以防随时出现的危险情况。
“小伙子,里面气味不好,现在很可能有传染病滋生,你带个口罩。”老警察说完好心递给他一副医用口罩。
明面上害怕危险情况的发生,暗地里是在担心顾青到处瞎逛报道些他们不愿看到的东西出来。一个爆炸事故虽然严重,却不至于封锁全区,伤亡数目报少不报多这是暗里的规矩,一旦超过一定数目便会牵连上级,这是谁都不想看到的下场。然而连少的都不敢报,怕是这数据不太好看,在还没找到解决办法前,妄自向上报,只要查出谁也逃不了干系。
烫手山芋,谁都不好抱着,当下只有控制舆论,引导舆论走向,对此事少些报道,并且多在人情上做文章。记者的到来对于这里的上级来说是危险的,然而把控好了却能扭转局面。
顾青礼貌笑笑接过那口罩,扭头朝里面走去,他当然看得透这一切,也明白安排老警察在身边的用意,自从进了封锁线,所有的亡灵都退让三分,并且这里一个鬼魂都没有,完全不像是一个重大事故发生地。事情并没有报道中的简单,有别与此地的另一个空间存在的可能性极大。
他对于报道或者真相丝毫没有兴趣,唯一想要知道的便是,怎么进到那个异世界,怎么找到他的阿清。
“上车吧。”
车刚开离人群没多久,顾青便一掌敲晕老警察,弄停了警车。顺手将他扔出了车,他开的方向根本就不是事故发生点。
顾青朝着大雾弥漫的地方碾过去,整个车身都被牛奶白的雾气吞噬,车窗外除了灰白看不到其余的任何。隐隐约约听到车后有人在喧闹,他没有走回头路,忽然天边一声惊雷炸开像是颗流弹爆在地上,引得大地都震颤起来。
顾青眉头皱起,不祥的预感随着呼吸深深流淌的心肺。
到了。
他猛踩一脚刹车,亲吻一下脖子上的吊坠,活动活动手指开了门。
他下车后朝着前方大步直行,整个人被埋进雾气里,那双金色的眸子像是开出的向阳花般漂亮,眼神扫到的地方是白茫茫一片,落在眼里确实整整齐齐的村镇,耳边是绝望的尖叫嘶吼,如果不清楚状况,或许以为自己身在地狱。
他拼了命的看,看得眼睛干涩得生疼,耳边是那个柔弱的声音:“别用太久,瞎了就麻烦了。”话音刚落面前逃窜的男人就被一只莫名其妙伸出的黑手拖进黑暗里,浓得发黑的血液四溅在顾青身上,他反感的看着身上的血滴“啧”了一声。他没有出手救那个男人,但他本可以。
远方传来类似于鲸的巨鸣,悠长古老威震四海。
顾青的眼里少了什么,是从前的通透干净,到了如今都是梦的碎片。
他转身走进一家旅店,跟着楠清的气息往前走,电梯里仍旧站了一排的尸体,他没有作何反应,只是当其中一只尸体眼前的银币掉下来时,一指燃起鬼火,将这些生前的可怜人通通用火海烧尽。
电梯门开时,眼前是个穿着水蓝色衣裙的女儿,她挡在门口对顾青说:“我们要回去,这里,留不得了。”
......
另一边的胡逸尘背着楠清走到客栈门口。
约莫三层楼高,整体由深色木构建,四角角檐上是仙人踏凤,顺着看下来这是一间古风客栈,像是民风古镇里刻意老化的模样,黑底金漆的字样面前能够看出
“十二客栈”
门上悬两颗龙凤宫灯,隐隐约约的烛火在里面有些微弱,大门敞开着,空旷的大厅内桌椅板凳整整齐齐的摆放好,上面盛满了丰盛的饭菜和水果。
“逸尘,到哪儿了?我想喝水。”吕楠清趴在他的背上问,胡逸尘咬咬牙走进了这家客栈。
将楠清安顿在桌前后,他站起身来大声询问:“有人吗?有老板吗?”
吕楠清向前摸索着指尖忽然碰见发热的碗边,深吸一口气是菜饭的香味,有排骨汤的味道。
“逸尘我们在哪儿啊?”吕楠清问,胡逸尘把桌上的瓶罐打开,倒了一碗透明液体,酒香满溢。
味道熟悉得刺痛了楠清的头皮,不等胡逸尘阻拦,她像看得到似的用食指沾取了那酒含在嘴里。
“你怎么就乱喝,万一有毒呢?”胡逸尘责备道。
“桃花白芷酿。”
花香里尽是苦涩,唯有余味些许甘甜,她落下泪来,滑到下巴滴进酒里,漾起一圈又一圈波纹。
楼上的声音传来
“来者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