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谦这话说得好像自己是老总,一点脸面都没给黄凯留,黄凯脸上顿时有些挂不住。
毕竟在黄凯眼里,郭谦不过就是个还不到三十岁的小经理,而他黄凯且不说是一厂的大厂长,就单单按年龄来说,都够做他叔的了。乳臭未干的小子也敢摆这么大的架子,实在是让他窝火,况且还有这么多下属看着。
但黄凯转念一想,又觉得算了,人家科熙毕竟是资方,况且只要钱能下来,解了他燃眉之急,他拉这点老脸也不算什么,就笑着打哈哈道,“哎呦郭经理,您这就说笑了,我们哪能这么不规矩。化肥厂不是面粉厂,爆炸起火的可能性很小,我们每个烟囱上还都按了净化过滤装置,保证没问题,您说是吧,夏总?”
想来郭谦这么没礼貌,夏燃作为他的上级应该也是不爽的,黄凯混江湖混久了,很懂得平衡之术,此时跟夏燃说话,明显是为了小惩大戒,让夏燃镇一镇郭谦,但他不知道,郭谦才是那个镇场子的。
“啊?”被突然叫出来的夏燃脑子一懵,眼神瞟过郭BOSS牌若有似无的微笑,心里狂冒冷汗,立刻非常狗腿宣布坚决拥护郭BOSS,“黄总,我们郭经理专业能力很强,您听他的,不吃亏。一定都按他说的做。”
“……啊?”这回改黄凯懵了。
夏燃眼神坚定地点点头,“黄总,您没听错,我们郭经理经验非常丰富。消防,环评和安全生产一定要再抓,而且是严抓。”
“这……?”黄凯犹豫一秒,像是顿悟了般立马换成笑脸,“哈哈,好,夏总您说得对!这三样儿确实重要,等回头我就让他们开会,加强安全生产!决不能马虎!”
“不仅是安全生产,还有环境评价,特别是硫化物排污这块,你们离市中心也不远,还建在上风区,就不怕市里的居民投诉吗?”
夏燃说完后,化肥厂的一干人等皆是表情上的便秘,这一看就知道,完了,被她不幸言中了。
夏燃只好扳着脸问,“黄总,这什么意思?你们已经接到投诉了?”
“害,夏总,不瞒您说,我们都被投诉好多年了!”黄凯一手捶另一手,颇为无奈,“您是行家您知道的,按理说,我们这种有空气污染的厂子应该建在下风口,但当年我们建厂的时候,胡州连个小乡镇都算不上,哪来的什么规划,当时给我们投资的德国人,就按照离火车站近的位置向政府要了这块地,盖了我们现在的德得。”
“刚建成厂子的那几年,我们德得仗着有德国的先进的技术,效益特别好,厂子里的工人都能骑上自行车,谁说都羡慕,也没人提污染的事。可最近这十年不一样了,化肥市场饱和,竞争激烈,厂子利润薄了,人才流失严重,德国那边也撤了资金和技术人员,后来又赶上胡州旧城改造,把市区盖在了我们厂子南边,正好是下风区。”
“您说我们一个工业厂子,哪能不有点污染啊?可老百姓不这么想,他们真是闹腾,又去这儿告状又去那儿上访,我们实在是没办法,才想着要把旧厂区给关了,在胡州新划片的开发区建新厂,这样胡州百姓也安生了,我们厂子也有个新的面貌。”
夏燃点点头,这个理由倒是合情合理,听着还有点为百姓为职工着想的意思。但她抬抬眼皮看向郭谦,他却冲她摆了个口型,“别信。”
别信?!
难道这些话都是假的?!